之事,老夫责无旁贷。”
转过年来,宝钗已过了十六,正是出阁的年纪。如今王夫人失势,宝玉名声大坏,且荣府爵位、家业与二房再无干系,瞧情形连那曾经瞧不上眼儿的寻常官宦人家都不如,既如此又何必在贾家一棵树上吊死?
宝钗情知薛姨妈所想,正要开口劝说两句,忽而听得外间吵嚷,转头儿便见莺儿愤懑而来。
宝钗此时道:“妹妹身有傲骨,只怕眼光远胜寻常人等。既如此,若来日妹妹拿定了心思,只管尽力一拼便是,免得落得个终生抱憾。”
宝钗心下感念道:“早知你是个风骨不俗的,如今看来,我竟不如你。”
那个道:“李伯爷也是个用心的,今儿送去的聘礼怕是有两万银子,莫说寻常人家,别个公侯府邸,嫡女出嫁也就这等排面了。”
李惟俭正色道:“数千年积累,金银无算。虽其地不如我大顺广阔,可耕地却只比大顺多,不比大顺少。”
探春虽听了凤姐儿人尽其用之话,重用了赵国基家的,可心下却极瞧不上这等势利、乖张之辈。
胡廷远笑道:“算算哪里吃了亏?只怕占了大便宜哟。这可不好,那些实物也就罢了,那股子玉儿来日过门还是带回去吧。”
如今因着李惟俭贪念口腹之欲,三日里倒有两日盘桓伯府,因是邢夫人、邢忠夫妇便存了让其纳入伯府的心思。
因是凤姐儿便笑道:“老祖宗再急切还能急切得过俭兄弟去?奈何金陵山高路远,李祭酒身子骨又欠佳,李家人还说不得何时入京呢。是以此时自然不便请期。”
严希尧道:“岳钟琪与大策凌会战一场,大策凌溃败,余部遁入浩罕汗国。岳钟琪去信逼浩罕汗国交出大策凌,浩罕汗国却推说大策凌不过盘桓数日,劫掠数部后走小路往身毒去了。”
探春心下自有一股子英气,哭过了抹掉眼泪,忽而笑道:“云丫头何必这般生离死别的,咱们往后也不是没了再会之期。荣府大门敞开着,老太太又疼惜着你,你几时想来也便来了。待你生儿,说不得咱们也要往侯府去寻你热闹一番呢。”
宝姐姐一早拾掇过了蘅芜苑,此番又去检视了一番,心下自然唏嘘无比。待自蘅芜苑出来,却见邢岫烟停在门前等候着。
黛玉急切道:“干爹这话女儿可不敢应,小聘本就是抬来家中贴补的,我如何再带回去?若传出去,定会有人笑话咱们家不知礼。”
薛姨妈蹙眉问道:“又怎么了?”
暮冬时节,园子里依旧一片昏黄,唯独星星点点寒梅点缀。
薛家决议翌日下晌便走,可转天头晌忠靖侯府便来了人。只道忠靖侯夫人染了风寒,心下念着湘云,便打发史穰来将湘云接去忠靖侯府小住一些时日。
奏罢,李惟俭抬眼瞧了圣人一眼,眼见其面上凝重,赶忙又垂下了头。
有管事儿的入内禀报张宜人:“太太,伯府送聘的队伍来了!”
湘云强笑了两声,探手将一张俏脸抹成了大花脸,惜春顿时笑道:“云姐姐成了大花脸,这般如何见人?”
探春又道:“舅母且宽心,那张若锦自有凤姐姐处置。这丧银按例是二十两”
闻言强压着心火道:“快噤声,莫要让外人听见了!”紧忙将其扯到一旁道:“太太如今虽不掌家了,可我自小到底还是养在太太膝下。若被旁人听了去,说不得便会说我趋炎附势、不孝。”
惜春年岁小,还不知湘云这一去怕是再无归期,邢岫烟与湘云算不得亲厚,因是只探春一个抱着湘云好一番哭泣。
果然,待管事儿的再来报,张宜人与一干女眷迎将出来,便见各色聘礼堆满厅堂。除去金银珠宝、庄子、铺面、各色织造、牛、羊以及必不可少的大雁,余下的竟是各色股子!
算算作价竟达两万两!
一应亲友纷纷与张宜人、胡廷远道贺,只说此一桩亲事乃是天作之合。伯府送来如此聘礼,来日定不会怠慢了黛玉。
“那税警之事”
那赵国基家的哭诉道:“那天杀的张若锦,若不是正月里背后搡了你舅舅一把,让其掉落水中,你舅舅何至于就此病死了?三姑娘,你可得为你舅舅做主啊!”
这日荣府再无旁的事宜,李惟俭一早儿去的钦天监,寻了监副仔细算定了时日,到得下晌便请了媒人往胡家送庚帖。
到得二月十六这一日,胡家中门大开,各色宾朋齐聚。待到了时辰,便听得远处一行吹吹打打而来。
严希尧骂道:“扯淡!大山阻隔,就算打下来也不过是羁縻,还能真个儿化胡为汉不成?”
张宜人笑着应了,心下暗忖,李惟俭家资千万,又一早儿便与玉儿定情,此番断然是不肯委屈了玉儿的。
李惟俭听得心下惴惴,当日他在冯唐麾下可没少提及身毒富庶,那冯唐这会子还坐镇西宁呢,说不得当日岳钟琪出征时便听了老将军冯唐的谗言。算来算去,最后绕了一圈儿,莫非岳钟琪这驱虎吞狼之策源自他李惟俭?
眼看李惟俭面色不对,严希尧道:“知道怕了?”
李惟俭笑道:“羁縻也好啊。”英伦那帮子家伙就是靠着身毒,方才积攒出了丰厚家底,继而称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