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X光,谁知里头装的是什么?
李惟俭犯难了,问道:“总不至于挨个都要撬开吧?”
龙禁尉琢磨了一番,道:“既是呈上御前之物,总要逐个撬开检视了才是。”
撬开了还给圣人瞧什么?
李惟俭正为难,忽见大明宫总管戴权匆匆往宫门行来,李惟俭顿时眼前一亮,忙招呼道:“戴公公劳驾,本官有物件要呈上御前。”
戴权瞥见李惟俭,忙道:“李伯爷稍待,咱家交代过了再来寻李伯爷。”当下匆匆到宫门口嘱咐侍卫一番,这才朝着李惟俭这边厢寻来。
到得近前,戴权就道:“圣人考校太子与晋王农学,命人往稻田里抽一些稻谷来。李伯爷这是——”
当下李惟俭便将为难之事说了出来。这等事儿戴权也做不得主,当下便道:“此事怕是要禀过圣人,李伯爷不妨先将这罐头放在此处,待咱家回过了圣人再定夺。”
李惟俭笑着应下,随即往值房而去。话递到御前就好,想来圣人自有定夺。
戴权一路到得清溪书屋,此时太子与晋王已然退下,政和帝正逐个看着内阁誊写过的题本,旋即择出厚厚一摞题本丢在首辅陈宏谋面前。
“首辅且看看,简直莫名其妙!”
戴权悄然到得圣人身后,搭眼一瞧,却是莱州知府所上题本,归结起来就一句话:臣李來泰请圣躬安。后头批红回复:朕安。
一连十几个题本都是如此,最后一个题本,政和帝恼了,批红回:卿无事生非,朕心难安!
陈宏谋哭笑不得,略略回思便道:“李來泰此人素来庸碌,明年京察,此辈庸碌之徒定被罢黜。”
政和帝长出了口气,天下至尊竟被个知府月月骚扰,说出去谁信?
陈宏谋又道:“臣以为,此等请安奏疏多是身旁书办、师爷所为,圣人制怒。”
政和帝摆摆手,说起正事儿来:“西征京营不日凯旋,一应赏赐业已赐下,那武毅镇辎重可曾预备了?”
大将军岳钟琪提出扯淡的尾随准贼残部入身毒,果然被朝廷否决了。且不说给养难送,单是借道浩罕汗国一事就极不靠谱,岂不闻假道伐虢?浩罕国主再是痛恨准贼,也不会应下此事。
果然,此后岳钟琪又上奏疏,请自领一镇京营自乌斯藏入渤泥,而后征伐身毒。
此时身毒各类消息业已汇总,北方莫卧儿也非一家独大,四下尚有昌德、渤泥、奥德、不丹、贾因提亚、孟加拉苏布等,其下邦国无算。大将军岳钟琪称一镇京营可抵二十万土军。
大顺朝中虽心下惴惴,政和帝却乾纲独断,准了岳钟琪这等冒险行径。盖因前番有商贾送来身毒消息,说是准贼残部不过六千余,连番交战,将那莫卧儿打得割地赔款。
连准贼都能办到,灭了准贼的大顺京营又岂会办不到?
陈宏谋顿时苦着脸儿道:“兵部贾化业已筹集了辎重,总要三月光景方才能送到乌斯藏,如此可供一镇京营三次大战所用。”
“才够三次大战的?”
陈宏谋又道:“是以臣以为,岳钟琪须得攻下孟加拉,得一沿海重镇,我大顺方才好以海运补给弹药、辎重。”
政和帝思量半晌,方才犹豫着点头道:“好,就如此办理。命兵部给岳钟琪回信。”
当下君臣二人又商议了永定河河堤修筑之事,陈宏谋旋即告退而去。
政和帝起身舒展筋骨,此时戴权方才凑上来道:“圣人,老奴方才去办差,正巧碰见李伯爷被宫门前的龙禁尉拦了下来。”
“哦?”
戴权笑道:“原是李伯爷有孝敬奉上,却因此物尽数用铁皮包裹,龙禁尉不知内中所藏为何,这才要撬开验看。”
“那内中是何物?”
“听李伯爷说,乃是便与运送保存之路菜。”
政和帝每日两餐三点,瞧瞧时辰正好到了辰时,不觉便有些饿了,于是吩咐道:“李复生还能害了朕不成?你去传话,随意抽检两个,余下的都送进来吧。”
戴权应下,紧忙吩咐了小黄门去传口谕。
过得好半晌,戴权去到书屋外接了个包裹,乐滋滋提了进来。
“圣人快看,李伯爷所呈之物都在此处。”
哐啷……
饶是戴权轻手轻脚,那包裹放在桌案上也动静不小。
政和帝停了笔,探手抄起一个来。这罐子四四方方,周身都是铁皮,因是纳罕道:“浪费,好好的铁皮用来包裹吃食?”
戴权笑道:“圣人不知,如今铁价便宜,乐亭所产铁料堆积如山,市面上的铁价比照两年前只有不足三成。李伯爷这是想着为铁料找个销路。哦,李伯爷可是说了,此物封装了吃食,可保一二年不朽。”
“一二年不朽坏?这倒是稀奇。”政和帝来了兴致,吩咐道:“去开两个,朕尝尝什么味道。”
戴权忙道:“李伯爷说了,此物须得隔水熥过撬开方才好吃用。”
当下叫了小黄门去加热,少一时送将过来,政和帝亲自动手,寻了个匕首逐个撬开,霎时间喷香四溢。
这一批罐头乃是试制,为的又是北巡饮食方便,是以用料极足。
拢共四个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