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过来,视线被马车挡着,只瞧见一点谢珲的发髻尖。 “那条野犬最初咬我时,被我用石头砸了就跑。道麟用火折子点燃枯枝,让我高举照路。那路明明下坡,他推车推得极缓极慢,我一直催促,快同他吵起来了,很怕他像之前的同伴那样,再碰见野犬就跑了。” “那你俩真吵起来了?后来怎么样?” “道麟说‘再催我,你自己滚下去’。”谢珲刻意模仿沈徵冷淡的腔调,惹得嘉宁与郑素容轻笑。 “后来我按着他示意往回看,发现野犬根本没跑远,它不敢靠近火枝,始终距离我们两丈之内,一直紧随道麟,若慌张跑起来反而更容易露怯,惹起它的攻击。” “行至山脚,遇到来寻的同窗才算安全。最后道麟把我送去药庐,大夫说只要头七天没事,就有七八成把握没事。期间我独自在房舍闭门不出,每日茶饭都是他送来的。” 郑素容长吁一口气,神色感慨。 嘉宁也放松下来:“从此就与沈郎君成为好友了?” “哪这么容易,”谢珲笑叹,“这就是我说揭他短的地方,不过道麟向来磊落,想来也不会否认。” 谢珲目光投向了远处,蓝天上团云堆积,白得耀目。 “那时道麟是经人举荐,半道入白鹿书院读书,君子六艺除了骑射,样样校考都是优等,但成日眉目萧索,沉默寡言,像隔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我们散学后玩投壶蹴鞠,去茶楼饭馆,道麟从来不加入,整天地独来独往。” “我知道麟家境不算好,要时常帮书院做些杂务减免学资,那次我遇到他砍竹子就是卖给县里编织箩筐器具的商铺。但是我给道麟的钱财谢礼,他一概拒绝了。” “金银财帛不要,那我去替他做杂务砍竹子,手脚长在我身上,我替他做些事情,他还能凭空抹掉不成?” “就是这样,道麟才渐渐与我熟悉起来。” “谢郎君方才说,你腿上被野犬咬伤的伤口,是沈郎君亲自帮忙处理的吗?” 轻轻柔柔的声音,是马车里一直安静的姜玥。 谢珲有点意外:“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姜玥没答:“谢郎君与他,至今相识多久了?” 谢珲:“三年吧,道麟来白鹿书院是三年前的事情。 姜玥眨了下眼,没有再问了。 也是三年前,她与沈徵在平洲县签下了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