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弟们分开后,洪康一瘸一拐地往家赶。他鸡冠般的红毛耷拉下来,脸颊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窝边,还印着土黄色的水渍。 狼狈得特别显眼。 路上行人无不侧目。 洪康憋着一肚子火,用白眼瞪回去:“看n看啊煞比!” 踏马的!那个贱女人! 明明样子看着娇滴滴的,下手怎么能毒到这种程度?! 得去喊爸妈!托关系把她抓起来!就说她寻衅滋事! 不过,这个时间点,爸妈还在打麻将。现在去找他们,肯定会挨骂挨打。 干脆…… 洪康想了想,在自己家门前停住脚步,拐进右边的巷子里。 直接找姑姑! 喊姑姑来教训那婊子! 姑姑现在有树神娘娘护佑,法力无边!一定会给那小婊子点儿厉害瞧瞧! 要让她跪着,要让她求饶,要让她…… 洪康越想越激动,快步穿过阴暗潮湿的小巷子,来到一座别墅前。 别墅和周边的民房显得格格不入,装修一整个金碧辉煌,在阳光下闪得人眼睛疼。 前院里种着许多绿植,两边摆着沙发和桌椅。 院子两边坐满了人。 最靠近别墅的座位,有遮阳棚、沙发、水果点心。位子上坐着的都是些衣着光鲜的客人。 最外围则有一些穿着朴素、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在这里明显有些局促。没有凳子,就只能坐在地上。 洪康盯准一位穿着白色汗衫的老爷爷,抬脚就往他背上一踹:“滚一边去!别挡道!” 老爷爷被踹得趴倒在地,双手撑地借力,颤颤巍巍地爬起来。 旁边一位女士看不过去,刚想说话,就被人拉住:“这个是仙姑的侄子。” 洪康昂起下巴,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摇大摆走向别墅。 他烦死这些穷人了。 就这个穷酸样。 也配来拜见“树神娘娘”? 下次要提高点门槛。 七百九的进门费筛不了人! 得提到七千九! 他趾高气扬地走到玄关前的大理石阶梯上,腹部突然一痛,本能地弯下腰,抱住肚子。 疼!!! 五脏六腑,像是在被许多牙齿尖利的东西狠狠撕咬。 皮肤仿佛被铁皮烟囱紧紧贴着,皮肉被烫得绽裂开来。 洪康连声嘶嚎,向后仰倒。 居然开始当众脱衣服。 他浑身像着了火似的,下意识地想把衣服脱掉。 T恤衫、紧身裤、内裤,全部卸下…… 围观群众看呆了。 发出一片惊呼声。 洪康丝毫没意识到不妥,他只想尽快摆脱那种灼热的痛感。 没有了任何布料的遮挡,身体却还是又疼又痒。 疼得手脚发麻,痒得生不如死。他屈起手指,使出全劲,在身上拼命抓挠。 皮肤像起了荨麻疹,一抓就显出一道道血痕。 没过两秒,血痕所覆盖的那些毛孔纷纷外翻,黑色小尖刺从孔里钻出来。 尖刺碰到阳光,又缩了回去,在皮肤上留下一圈水滴大小的血泡。 血泡无限涨大,挨着挤着,组成一簇簇“血泡花”。 洪康整个人如同长满了水泡的癞蛤蟆,又渗人又恶心。 他惨叫连连,透明的眼泪、黄的鼻涕、白色的唾沫混做一团,污浊不堪。 众人目瞪口呆。 有人想过去扶他,见此情状,又害怕得传染病,连忙后撤,离他远远的。 人们虽然害怕,但也抵不住好奇心,踮脚探头,想看个仔细。 别墅里的佣人们听到动静,出来一看,惊慌不已,七手八脚地把洪康抬进屋运到正厅。 洪仙姑早就听到惨叫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脸色大变。 她丢掉手里的苹果,三两步扑上前:“康康?!你怎么了?!” 洪康厉声吼叫,努力宣泄痛苦,根本没空应声。 他身上的水泡还在不断胀大,甚至能看见水泡表面有血丝不停抖动。 洪仙姑掀起洪康的眼皮。 两条红线之间横着三条黑杠。显然,是有人下了蛊。 这蛊阴毒狠辣。 绝非善类。 而且…… 是从没见过的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