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劝我说服母后和太后,跟她订婚的?!”
说到后面,元祚心里的怒火实在压不住,抬手拿了自己的药碗朝着穆旭东砸过去,“舅舅在天有灵知道你做了这等混账事,定然死不瞑目!”
“哥……”穆旭东瘫在椅子上,闷闷的叫了一声。
元祚还有一万句骂人的话都被这一个字堵了回去。
穆旭东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这个称呼,对穆旭东来说从小到大都挂在嘴边的。这小子性格油滑,嘴巴也甜,见着比自己大的都能叫一声“哥”。
穆家三个孩子,大哥穆振东战死沙场。
二姐穆鸾歌嫁给了镇守天狼关的边关四将之一崔鹤明,但因穆虎臣兵败被疑叛国,崔鹤明为了手中兵权跟穆鸾歌和离。
穆鸾歌拒绝回京受庄宜靖皇后庇佑,而是选择留在了黎东,在父母的坟墓旁结庐而居,守孝至今。
穆旭东作为人质被扣在京城,三年来再没叫过谁“哥”,这不仅仅是因为穆振东战死却背负污名,更是因为他恨皇室所有人,包括元祚。
元祚沉默了许久,用了很大的力气从纷杂的情绪里挣脱出来,恢复了应有的平静:“你做了这么混账的事,秦栩为什么没一刀捅了你,还跟你合伙查孙茂润的事情?”
穆旭东半死不活地回道:“因为她对端午节那天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
“全都不记得了?!”这么匪夷所思的答案,元祚不信。
穆旭东终于有力气坐直了身子,认真地回道:“我试探过好多次,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元祚又想骂人了,他深呼吸几下,把暴怒的脏话压下去,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你觉得她不记得了,所以你就想全身而退?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没有!”穆旭东立刻蹦起来。
元祚扣着四轮木椅的车轮,挪到穆旭东面前:“秦隽清是什么人?罗家又是什么人家?你让她一个姑娘家如何面对把圣贤之道奉为信仰的家人?不管她嫁给谁,她都有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穆旭东虽然站着,但仍感觉比元祚矮一截儿,所以他干脆坐在脚踏上,红着眼睛说:“我当然也不想这样!我想要负责,可她一看见我就烦,她那么讨厌我……”
“呵——”元祚被眼前这人气得笑了:“她讨厌你?穆旭东你有没有心?”
“我有!我一想到她要嫁给别人,我就想杀了那个人……”
“你说她讨厌你。那么请问,你会把你最要紧的事情,性命攸关的事情,托付给一个你讨厌的人么??”
“私查孙茂润,反击余党的计划,还有大恒河运十六港以及她不为外人道的绝世医术,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是什么?如果她讨厌你,这些事情她会让你知道吗”
“什么讨厌,什么喜欢,人与人之间还有比信任更重要的吗?她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了你手里,你却在纠结她是喜欢你还是讨厌你……穆旭东,你就是个蠢出天的傻瓜!”
元祚一句一句的逼问,把穆旭东心里那些别扭、迟疑、纠结统统击碎。
“我……我……”穆旭东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忽的一下站起来,“我的确是个蠢货!”
元祚如释重负,轻笑骂道:“知道自己是个蠢货,还不滚?!”
“得嘞,我这就滚了。我回家去闭门思过。”穆旭东理了理衣袍,大步流星的离去。
元祚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本就苍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捏着四轮木椅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泛白。
门外的脚步声终于远去,门外一切归于寂静,他才忽然明白,那个他从小就想留在身边的小姑娘,是真的,真的,完完全全属于别人了。
从此后,这人世间,又多了他这一只孤雁。
元祚身体忽然前倾,“噗——”一口鲜血喷溅出来,落在他雪白的衣袍和面前的羊毛氍毹上。
“咳……咳咳……”元祚被自己喉间的血沫子呛到,不停地咳嗽。
他不停地咳嗽,唇间便不断的溢出殷红的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发疯发狂的悲痛。
直到精疲力竭,再也没有力气咳嗽。胸腹之中的血也咳尽。他才无力地伏在四轮木椅的扶手上。
端着汤药进来的宁伯被眼前的情景吓得魂飞天外,手中的托盘“咣”的一声落在地上,药碗翻滚,热汤药洒了一地。
“王爷!”宁伯冲上来,跪在元祚跟前,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的肩膀,摸了摸他的颈侧,方舒了一口气。
他把元祚从四轮木椅上抱起来放到床榻上,用自己的衣袖擦着元祚唇角的血渍,哽咽道:“王爷,您醒醒!您怎么了……来人!来人……请太医……”
“不,不许……”元祚虚弱的握住宁伯的手,“不许请太医。”
宁伯见元祚醒来,压在胸口的恐惧和悲痛方随着眼泪倾泻而出:“王爷,您这是怎么了?你可吓死老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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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元祚虚弱地笑了笑,“我感觉好多了……”
藏在心里的姑娘能有一个比自己更强的人用命去爱她,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