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凤英身子僵直,瞠目结舌,圆润的鼻头竟冒出一层薄汗。 赵楷在她香腮上“啵”地一下用力亲了一口,得意道:“爱妃先歇着,本王去去就来。” 小太监叫袁宝,正是昨日哭丧提恭桶的那个。 赵楷清楚记得他是宣和元年入的宫,原本侍奉君侧,父皇使唤的也趁手。 没成想因为不下心打翻茶盏,湿了父皇新作的喜鹊登枝图,龙颜大怒之下,当场被施以杖刑,差点打死。 自己看他可怜,照猫画虎,迅速临摹了一副。 父皇转怒为喜,赦免了他的鲁莽之罪,从那天起便进了郓王府。 见他跑起来时仍有几分跛意,赵楷故意停下来,扶着墙根气喘吁吁。 袁宝顿住脚步,扭头扶住他,满脸歉意道:“王爷,少宰说了,能有多快就得多快,千万别耽搁。” 赵楷狐疑看着他,“王黼这厮,不会耍什么花招愚弄本王吧?” 袁宝“啊”了一声,盯着赵楷,上下打量一番。 他总觉得郓王爷与往日有很大不同,究竟哪里变了,又说不上来。 右臀的胎记还在,人也依旧风度翩翩,唯独说出来的话,总让人摸不着头脑。 …… 走出郓王府,路面上的车辙印逐渐多起来。 碎雪污泥,在深深浅浅的印迹中混杂一处,不一会儿短靴上就沾满了泥巴。 主仆二人互相搀扶着,总算来到了延福宫的门前。 这赵楷大病初愈,身子着实虚弱,这几百米的路走下来,后背上已全部汗湿。 袁宝看着他苍白的脸庞,急忙掏出手帕,在他额头上轻轻擦拭,一脸担忧道:“王爷,您还好吧?” 赵楷正要搭话,一辆马车飞奔而来。 车夫把马喝住,先从身后拿出一卷粘毯,从马车轮一溜儿铺到宫门,再拿出踩凳,摆在粘毯上,双手按实。 一切准备停当,抬手敲了敲车厢,“老爷,请下车!” 轿帘挑开来,一身着紫袍,腰间悬挂红鱼袋的中年男人,伸出手臂搭住车夫,另一只手提着官袍,缓缓下了马车。 他金发金眼,嘴唇比普通人略厚,咧嘴一笑,几乎能吞下拳头。 见他目光炯炯看过来,赵楷连忙迎上去,“王大人,雪路难行,有劳了!” 王黼见赵楷满足泥泞,主仆皆狼狈不堪,神色中竟颇有几分优越感。 他恭维道:“郓王身子未愈,还如此惦念官家。这份孝心感天动地,王某都觉得心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