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呢。
陈沛阳疑惑地接过对方递来的一叠纸,纸张很薄,但展开来版面却不小,有一般书籍的八倍那么大,面刊载的文字都是蝇头小楷,密密麻麻。
这样好几张纸叠在一起,正反面都印刷有长长短短的文章,内容量比他们的真理刊多十倍以。
陈沛阳眼睛一瞪,刊头工工整整印着“大启周报”四大字,头版头条就写着朝廷最新的科考新政,以及京州宁州和荆州清丈田亩的成果。
文章没有花哨的文笔,也没有像其他文人那样旁征博引卖弄学识,只以详的数据,调理清晰地列举出了各改革前成效的对比。
科考改革以及在各地新建皇技术学院、普惠学堂,多少曾经读不书的寒门、贫民子弟有了从此改变命运的机会。
读书和科考再也不是少数门阀世完全垄断的升通道。
他们曾经只是工人、农人、匠人甚至商贾,如今已经在各行当和衙门看见他们光热的身影。
农田里播与收割的机械,河边的水车与工坊,出海的船队,大河的长堤,小到小妇人手里一根缝衣针,读书人手里一卷便宜的书册,冬天普通百姓取暖的煤炭,撒入饭菜里一小勺宝贵的盐,甚至是戏台唱戏的戏子……
那些曾经被人瞧不的行当,三六九等的末流百姓,现在生活里却处处都饱含着他们的贡献。
面第二条文章,则是写朝廷追缴回来的隐田税收的用途。
造路修桥,兴建国道,兴修水利设施,开设工厂生产各廉价日用工业品,提供大量稳定的就业岗位,开办学堂,救济难民,养兵练兵抵抗外敌……
光是一项扫盲识字率,就比前几任皇帝在位时,翻了三五倍不止,这几年在各地兴办的学堂没有五百也有三百。
凭借这一点,哪怕是对皇帝最不屑的酸腐儒,也挑不出毛病来,甚至还不不捏着鼻子称赞一句“教化贤明”。
陈沛阳越看越恼火,一张脸白了又红,三番四次想提笔反驳,却脑袋空空。
所有他能想到的漂亮诗句,和引经据典的文章,在这些在在的成果面前,仿佛一场笑话,就连他以前那些为人称颂的贬斥文章,都变苍白无起来。
难怪不说这区区几张纸,比官府派人来抓捕他们还糟糕。
面刊载的文章没有一词写着驳斥,可字里行间,处处都在驳斥他们的真理刊。
陈沛阳黑着脸道:“这为官府摇旗呐喊的文章,说不定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看的,大不了咱们给一期的真理刊降价,就降到五十文、哦不,三十文一册……”
原本的定价可是七十文一册,淮州大部分读书人都出起。
在陈沛阳看来,面都是他呕心沥血之作,如果卖的便宜,岂不是白费了他的心血,凭白降低了他身为读书人的傲骨和格调。
周围的其他真理成员们一阵尴尬的沉默,片刻,才有人道:“可是这大启周报,才卖三文钱一份,每七日就出一份。”
“而且面除了头版的国策政令,面的刊版大多是些新鲜的市井奇闻异事,还有各地一些大事。”
“不止呢,你看这儿,居然还有话本连载!”
陈沛阳一愣,连忙往翻:
《大朝贺摄政斥南交使臣》、《朝廷挫渤海国犯边阴谋》、《女探花传奇》、《昔日荆州水匪,今日河堤苦役》、《聊斋野闻:我娘与老师不不说二三事》……
一路看来,陈沛阳简直惊呆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通篇都是大白话?既没有对仗,谈不工整,没一篇文笔像样的文章,简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其余几人苦笑道:“对呀,大都这么说。”
陈沛阳冷笑:“那还会有人看?”
举子无奈道:“正相反,现在外面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议论这新出的大启周报,卖的便宜,新还快,面的大白话,就连五岁小孩和妇孺老妪都能懂。”
陈沛阳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对方:“那些人大字都不识几,如何能看文章?”
“他们看不懂,但是能听懂啊。现在外面的旧楼茶馆,好多人说书人改行开始念报了,都不需他们改编,照着念就行了。”
“街头巷尾不知道多少人爱听,有些有趣的故事,甚至听好几遍也不嫌腻。”
“而且面那话本子还是连载的,这一期刚放出第一章回,那些书局已经挤满了人在问一期什么时候出了!”
陈沛阳心里猛然一沉,怎么会这样?!
他好不容易才依靠真理刊获的名声和赞誉,还没好好享受到名望和意见领袖带来的好处呢。
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