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62章
莠草轻贱,但凡对子女有那么一丝怜惜之情的都不会以此取名。“你在相府过得不好吗?”
问出这句,萧则留自己都觉得多此一问,少女身形瘦弱,身上穿着半旧的裙袄,首饰什么更是没有,只有头上那根银簪堪堪挽着发丝。他曾也见过不少名门闺秀,哪怕出自京中有名的破落户,也不会这般朴素,就连东宫里的酒扫丫鬟尚且也有几件能拿得出手的首饰。听到他的问话,安今垂着眼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原身的生母卑贱,是在大夫人怀孕时,旁人送来的扬州瘦马,因为貌美得了一段时间宠,她也是在这个时间怀上了原身。原本虞相对她还是有些宠爱的,在她的孕后期突然起疹子毁了容,色衰爱驰,虞相自然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后来生母在原身时难产死亡,原身也被丢给仆奴扔到了偏僻的院落,丞相夫人并不是个大度的性子,原身自小被备受苛待,三岁高烧奶娘为她去求府医,也无人理会。
后来原身烧坏嗓子,丞相夫人怕旁人说她苛待庶女,便对外宣扬原身是天哑。
自那次太子出手帮了原身后,虞灵音不允许原身接近太子殿下,之后太子再来丞相府,原主都会被关在院里,两人自然也没有见面的时候,这位高贵的太子殿下也不会知道原身是何处境。
但这些安今此时也没法和他明说,过度卖惨不免有想因此获取他信任的嫌疑。
还不如不说,日后他总归会自己发现的。毕竞丞相安排她替嫁,只是为了帮虞灵音摆脱那不相匹配的婚事,并没有给她安排什么任务。故此安今也不心虚,只要下五石散的事不按在她头上就好了。少女低着头,只露出半边瓷白的美人面,萧则留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透她,心里不免有些烦躁。
他抽走自己的手,声音低沉,除了略微有一点沙哑之外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孤不管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女子既嫁从夫,日后你只能听从孤的话。”
安今微微抬起视线,乖顺的点了点头。
他这应该是有些相信自己了吧,只要他不再对她喊打喊杀,他们总能在这别宫度过相安无事地渡过这五年。
萧则留还没有安稳太久,那股烧心的燥热再次涌了上来,太阳穴处也传来一阵锥痛,他额角青筋突起,为忍住那股疼痛,身上渗了一层冷汗。他猛得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呼吸有些急促,“你先出去,顺便把门窗都打开。”
她要是不走,他怕自己又忍不住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安今看到他的动作,忽然想到剧情里五石散对萧则留最大的影响就是头疼。哪怕到后来登上帝位后,寻遍名医也没有丝毫缓解。他时常要忍着剧烈的疼痛去处理政事,性格变得晴阴不定,但即使如此,他也会尽力克制住自己,不叫自己迁怒任何无辜之人,尽到了一个皇帝该有的职责。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落下了头疾的毛病了吗?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后,安今没有离开,把被子重新盖在他身上,又做了个摸额头的动作,示意他的烧还没有退,不能再受凉了。男人眉眼锋利,周身戾气暴涨,正要说些什么,微凉的指腹便揉上了他的太阳穴。
他眼帘微动,少女目光纯净,带着山涧清泉的凉意,恰巧缓解了他内心的燥热,一时让他忘却了额角折磨了他数日疼痛。萧则留本还在发着烧,此时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竞在在一片宁静中睡了过去。
安今见他沉睡也松了口气,小心翼翼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没有上午那么烫了。
她走到外面看了看天色,到现在也没有等到太医,估计太医也不会来了。皇帝不杀萧则留只是不想担上弑子的名声,留着他还可以彰显自己的宽容,若是萧则留在别宫病死也正好和了他的心意,自然不会派太医来。安今轻叹,好在萧则留也熬过去了。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想必是这冬日里的最后一场雪了。安今拿着扫帚扫庭院里的积雪,想着清出一条路来。日落西沉,天空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行宫的门再次打开,不过这一次除了送膳的内侍,还多了一群人。
为首者五官周正,穿着四爪蟒袍,身边带了一群侍卫,看着好不威风。“听说我那位好二弟病了,本皇子特意来看望,怎么不见人来接驾啊?看到他,安今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身子。
来人是大皇子,大皇子虽然生母不显,但是占了一个长子的名分,一向和太子水火不容,如今太子倒台,此番前来显然来者不善。大皇子曾经也是欺负原身的一员,比起他的所作所为,连六皇子过分的举动都能被当做是小孩子间的捉弄。
大皇子自卑又自傲,想讨好作为相府大小姐的虞灵音,就一个劲的折辱原身,甚至在冬日将年幼的原身瑞进水池,只为博虞灵音一笑。不过后来他年纪见长,进相府后宅没那么方便了,才给了原身喘息的机会,要不然原身可能都没办法长大,但这还是给原身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哪怕过了那么多年,再见到他还是控制不住颤抖的身子。很快大皇子也注意到了安今,他浓眉一挑,“小哑巴?见到本王怎么不行礼啊?″
听到这句话,安今抖得更厉害了,袖子里的手攥成了拳头。大皇子就是这样,经常以原身行礼不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