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66章
行宫的日子虽然难熬,两个人不是作画就是抄诗,也越发有了默契。安今从前没有学过那么多诗文,有时候也看不懂晦涩的文章,这时男人就会慢慢给她讲解,有时甚至还要考究她学得如何了。冬日严寒时,安今总觉得难过,现下到了盛夏,安今觉得好像更难了。天冷时,男人的身子就跟火炉一般,一起睡时倒也暖和,如今到了夏日里,安今都想回偏殿睡了,但是男人不让。夏日的夜晚凉风习习,明月高悬,流萤在庭院繁茂的草丛里游荡。殿里燥热,左右也睡不着,两人便在庭院里乘凉。宫里的刘贵妃办生日宴,连带着他们别宫的膳食都丰盛了许多,还多了一瓶酒,饭菜都是下了料的,被埋在了槐树下,但酒却没有,便留了下来。月下饮酒作诗,倒也是别有情趣。
男人一袭月白长衫,独自坐在石桌前,他晃着酒杯,随口念了句,“天将今夜月,一遍洗寰瀛(1)。”
此时安今正倚在游廊上摇着团扇,品着男人即兴做的诗句,不由弯了弯眉眼。
从他的诗里也能看出来他已经走出了刚被幽禁时的癫狂愤懑,这段时间的就像真正一个文人一般,寄情诗画之间。
安今顺着游廊走来,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悬腕握笔,薄衫下露出一小段皓腕,认真地将男人随口吟诵的诗句誉写下来。女子秀雅绝俗,月光洒落在她美丽的脸庞上,美目流盼,更增添了几分温柔与恬静。
别宫就他们两个人,安今也穿着清凉,只披了一层轻薄的绿纱外衣,隐隐可见里面的小衣,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
绿纱清新淡雅,与安今白皙的肤色相互映衬,更显得她肤如凝脂,领口处恰到好处地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犹如羊脂白玉般温润动。“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2)。”
安今正准备给他看了自己记录的诗文,想问其是否有错字,听到这几句,下意识抬眼,就看到男人调笑的眸子。
安今面颊泛着淡粉,直接停笔不愿再写。
“莠儿怎么不写了?不是说不管孤做什么诗,你都要为孤记录下吗?”这段时间他不管是随口念出的,还是随笔写在宣纸的上的诗文都会被安今整理出来,然后装订成册,但这句明显……少女面若桃花,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萧则留忽地笑了,起身朝她走来,似是有些遗憾道:“既然莠儿不愿为孤来记录,那孤便自己来吧。”
安今只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酒气,随后手就被握住了,转耳就听到男人颇有成就感道:“莠儿这字倒是与孤越来越像了。”他握着她的手,就像最开始教她写字那样,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地写出夸赞她的诗句。
上面是她所写,下面是他所写,字迹相同,不细看还真以为是同一人所写。安今眨了眨眼睛,她的字也算是萧则留一手教出来的,相像也是正常。“不过字学得这般像,怎么孤教你画画,你怎么就学不会呢?”听他提着这个,安今满脸绯红,掩饰性地转过头,躲避扑在她脖颈间的气息。
他那哪里是教,明明是在占她便宜,说自己只画山水的男人画起人不正经极了,她羞愤之时都不知道烧了多少幅画了。要是里面的主人公不是她的话,她觉得把画卖到的书肆画坊间也能赚上不少银子。
他一个人自娱自乐画还不够,非要手把手教她怎么绘一个男人的身躯。但凡她画得有点不自然,他都会当场解开衣衫,告诉她该如何画,后面她连笔都拿不稳了。
男人瞧着少女羞赧的样子,笑意愈浓。
等笔墨干了,萧则留拿起厚厚的纸张,才发现这段时间莠儿为他记录了那么多的诗,不由感到一股暖意。
“日后要有机会将诗集传下去,就叫它《则莠诗集》可好?”啊?
少女眼睑和眉毛微抬,杏眼里闪过一抹迷茫,这明明是他的诗集,为何要加上她的名。
似乎是看穿她的疑虑,男人神色认真,“没有莠儿的话,这些诗可能不会有问世的机会。”
“而且孤也有私心,孤想要后世看到这本诗集就能想起我们夫妻两人。”能青史留名的机会不多,而他却将这样的机会放在了她面前。安今望着他轻笑,也没在说什么。
随便吧,等他日后登基为帝,估计也不会记得现在都说了些什么。然而男人却似乎很开怀,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正准备一饮而尽,忽而又送到了安今唇边,问道:“莠儿要喝吗?”
安今的眼眸闪着好奇光芒。她微微仰头,正想就男人递过来的手抿了一小囗。
然而没想到男人的手忽然又移远了些。
安今还以为他故意戏弄自己,气鼓鼓的望着她。男人含笑,又拿了个杯子递她的手上,然后绕着她的臂弯,“新婚夜的合卺酒都没来得及喝,如今也算补上了。”
安今眸子里闪过一抹意外,笑着配和饮下。然而,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流淌而下,安今被这突如其来的辣味呛得咳嗽了起来,小脸涨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很快便化作点点湿意弥漫开来,看着好不可怜。
男人又好气又好笑,轻轻地拍打在安今的后背,试图帮她缓解这份不适,“早知道会让你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