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80章
信的篇幅并不长,上面的字迹更是熟悉,是他一笔一划教莠儿练出来的,而如今这些字都化为了尖刀刺入他的胸膛。“祝贺殿下如愿以偿,荣登大宝,我自知身份卑微,不堪与殿下为妻,殿下也不必为难。我带意儿走后,殿下不要去寻,也不要迁怒东宫里的其他人,他们并不知情。我会照顾好意儿,愿此后锦书休寄,音尘各悄然。”莠儿走了?她也离他远去了?
男人薄唇微微颤抖,看完这封信只觉气血翻涌,喉间腥甜,俯身竞呕出一囗血。
血撒在书信上,字迹晕染,变得模糊不堪。“殿下!殿下!您怎么了?快快去请太医啊!"宫人们见状顿时大惊失色,一个个惊慌失措地叫嚷着,一拥而上。
而萧则留突然伸手拔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锋利的剑尖直直地指向众人。他眼里布满血丝,一片猩红之色令人不寒而栗,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夫人离宫,你们竞无一人察觉,甚至无一人前来通传。”这时暗一带着四个小太监来到殿里,“殿下,根据他们所言,将夫人抬出宫门后,竞都齐齐晕了过去,醒了夫人就不见了。”萧则留握剑的手臂青筋暴起,戾气横生,他深呼一口气,“封锁各个城门,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把夫人找回来。”
心中滔天怒气无法宣泄,萧则留抬脚踹开离他最近的一个宫人,杀意如洪流破堤,“滚,都给孤滚。”
要不是莠儿在信中说不要他迁怒下人,他真的会忍不住杀了这些失职的宫人。
宫人们皆吓得面无人色,迅速退下。
待宫人走后,萧则留身形晃了晃,无力的跌坐在床榻上,明暗斑驳的烛光,遮掩了他的满面颓然。
在他最志得意满的时候,他的妻子给了他最致命的打击。他不明白,连他最艰难的时刻莠儿都愿意守在他身边,然而今日他大权在握,再也不用受到任何人的扼制,莠儿却要带着孩子离开他。暗一欲言又止,“殿下,你的身子……还是找太医来看看吧?”萧则留置若罔闻,眼里透着无尽的迷茫,“暗一,你说莠儿她为什么会走?”
暗一的头低了些,回道:“殿下,书房外的守卫说,镇北侯世子来找殿下那晚,夫人去过前院。”
他也算是看夫人陪殿下走到现在的,他也没想到柔柔弱弱的夫人会那么的果断出走。
说实话,他不是很能理解,眼见殿下就要登基,就算有沈小姐在,凭着潜邸的情分,夫人当不成皇后,那至少是个妃位,怎么着也比在宫外流浪要好,而且竞还带走了小殿下,皇嗣怎可流落在外?“什么?”
萧则留眼眸紧缩,倏地站起,手中的剑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面上的血色褪去,变得惨白如纸,神情恍惚道:“原来莠儿在那时就想离开我了?”
原是莠儿听到了他和沈子玉的谈话,她以为自己要娶沈家女吗?难怪信中说叫他不必为难,难怪莠儿最近总是在收拾东西,难怪他觉得莠儿对他疏离了许多,原来不是他的错觉。
三妻四妾三宫六院,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对,所以沈子玉要他纳妃时,他犹豫了。
从小接收的观念告诉他那是个好的选择,但他心里不愿接受别的女人,不愿叫旁人介入他们一家三口,所以他犹豫了。在听到惊鸿的质问后,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他不愿叫莠儿有一丝丝受委屈的可能。
他坚定了,但莠儿却离开他了。
萧则留心脏放佛被利刃捅了个对穿,四肢百骸无一不冷。他又抬起了那份书信,上面字迹大部分被血污模糊,唯有后面几个字还格外清晰。
“锦书休寄?音尘各悄然??"他喃喃念道,喉咙如被钝刀搅动。莠儿这是决意要和他分别,丝毫不想让他知道她的下落。“是孤错了,是孤在权势里迷失了自己。”他反复问自己到底要什么,在一无所有时,他却只想着该怎么走出别宫,怎么叫妻儿过上好日子,而他真正获得权势时,他想要的太多了。他终日早出晚归,每次回到东宫,莠儿已经抱着孩子入眠了,甚至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交谈过了。
莠儿也从来没有过问他什么,而他也没有主动说,才导致两人渐行渐远,出了别宫后,有了自由和优渥的生活,两人却没了在太行别宫时的亲昵。胸口的窒息感就越发强烈,男人擦去唇边留下血渍,眸子里一片死寂,“暗一,去挑几个人,孤要亲自去找莠儿。”他早该和莠儿说的,他的妻子只会是她,他也不打算纳妃。都是他的错。
暗一怔住了,抬眸道:“可殿下明日便是登基大典”“孤知道。”
如果争权夺势的意义是失去莠儿,那宁愿不去争这个皇位。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是她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她。此去江南,还带着一个一岁半的孩子,安今此行速度并不快,只当是来出游了。
“爹爹呢?″
刚出来前几日意儿还好,瞧着还挺高兴的,每天都喜欢掀着帘子朝外看,但是时间长了,意儿也察觉不对了,开始哭闹着要爹爹。安今没办法,只能抱着他哄。
有时候系统都被小反派吵烦了,逗他道:“那么想爹,干脆把我当爹算了。”
意儿被泪水洗过的眼睛看着系统,随后哭得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