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在什么位置?创面有多大?”段子逢的声音也颤抖了。
热油不像热水,最高是能达到300度的,热油烫伤往往要比热水严重太多。
唐音的眼泪直线落地,哑了哑嗓子,半晌说不出话。
在段子逢的焦急催促中,她比划了一下左手臂:“这……这里,手臂内侧。我不知道创面有多大,服务员拿毛巾一擦,皮都扯下来了。”
段子逢气到破音:“这种烫伤怎么能拿毛巾擦你们有没有点常识!”
“对不起。”唐音颤抖着肩膀,将脸埋在手心里,“是我不好,我要是不跟秋秋吵架,也不会撞到火锅。”
段子逢扶了下眼镜:“先别说这些了,脸和眼睛没事吧?”
唐音摇头。
段子逢叹了口气:“那还算万幸,上周我们医院有个小孩子烫伤,脸冲下摔进火锅里——”
这时候,清创室的门开了。
梁言秋被护士用轮椅推着出来,整个左边手臂全部打上了厚重的绷带。
“秋秋!”
唐音从地上挣起身,三两步扑上去:“秋秋!怎么样了?”
梁言秋看着唐音哭肿的双眼,又无奈又心疼:“没事,皮外伤而已。”
“还说没事,”唐音哽着声音,目光落在梁言秋那双已经咬出齿痕的唇上,
“很疼是不是?”
“是啊,心疼死了。”
梁言秋看一眼胳膊:“你知道我当初下了多大的决心,纹了这四个字。这下好了,连皮都给我扒了。”
唐音这才反应过来,那热油烫伤的地方,不正是梁言秋胳膊上纹身“不婚不育”四个字的位置么?
“我跟你形容一下,你吃过椒盐牛蛙没有?就没去皮的那种,那个黑不溜秋的,被热油淋上去,嘎嘣脆的。我这纹身不也是蓝黑色的么?刚才大夫给揭下来的时候,就跟那炸过的牛蛙皮一样脆!”
梁言秋明明已经疼到脸色发白了,但为了让唐音心情能松快些,她强忍着说那些不着调的俏皮话。结果唐音哭得更厉害,她自己却被笑得浑身抽搐,以至于伤口更加疼得难以自控。
“秋秋,你别说了……”
唐音内疚不已,想看看梁言秋的伤又不敢乱碰,还要当心避免眼泪掉到人家绷带上。
“好了不说了,真的没事,你也不哭了好不好?”
梁言秋拍拍唐音的肩膀,抬眼瞄到站在一旁的段子逢。又气又好笑道:“多大点事,你怎么把他也给揪过来了?”
段子逢扶了下眼镜:“那我走。”
梁言秋咬牙切齿:“来都来了,下楼缴费啊。”
医生说她
这个创面感染的可能性很大,需要用几天消炎药,再看恢复的情况。
不过留疤是肯定的了,而且因为之前有纹身的缘故,最后恢复的样子肯定不会太好看,大概就有点像晒化了的柏油马路,再拿根棍子上去搅合搅合,等凝固了的样子。
不过在手臂内侧还好,更何况梁言秋纹个不婚不育都不怕路人指指点点,难道还在乎身上带点伤疤么?
段子逢拿着病例下楼去缴费拿药,唐音擦干泪水,推着梁言秋到隔壁输液室。
路过转角没人的地方,梁言秋叫她停下来。
“音音,这边没别人,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唐音直接蹲下身,点头如鸡啄米。
“你说,秋秋,你说什么我都听。”
梁言秋气得上火,直接冲她脸颊掐了一下:“你别这样好么?搞得我要给你训话一样。我是想跟你说……有关我的事。”
唐音跟梁言秋是上大三那年因为学校活动认识的,后来因为性格投缘气场契合,两人成了好些年的朋友。
唐音只知道她家世不错,性格独立自强,两性观和婚姻观都十分超前。
这些年也见她谈过一些不冷不热的恋爱,她爱说的时候,自己就当八卦听着,她不讲的时候,唐音也不会多问。
但唐音觉得,一个二十四五岁就敢把不婚不育四个字纹在手臂上的女孩,一定是经历过什么的。
要么就是打娘胎里出来重生二周目的。
“我二十岁那年,生过一个孩子。”
梁言秋开口就是王炸,差点把唐音吓得直接坐在地上。
“很意外么?其实你也不是没怀疑过我以前有些不同常人的经历吧,音音。我比你大两岁,但是我们认识的时候,却是同年级。因为我大二那年休学了,后来转专业,去了你们的学院,又多念了一年。”
听梁言秋这么说,唐音恍然不已。
她想起两人初相识的时候,是学院里组织的一次义卖活动。
唐音所在的社团里有个学姐,性格强势,嘴巴又毒。
好像只是因为一点意见上的分歧,就对唐音人身攻击。
唐音那时候还叫唐小音,性格也比较软弱。
被对方diss到还不了嘴,只能偷偷掉眼泪。
可对方却越来越过分,甚至拿唐音妈妈未婚先孕的事来攻击她。
这时候,梁言秋突然从天而降,直接把那女生喷的狗血淋头。
从那天起,唐音跟梁言秋就成了好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