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泥已腾起青烟,腥甜气息里裹着酸涩,“你瞧,这般相激相生,毒性何止倍增!”
“医者开方救人,讲究的是剂量分寸。”老者绕着药炉转圈,布鞋底蹭得青砖沙沙作响,“可这灭鼠的方子嘛——”浑浊眼瞳忽地晶亮如少年,“自然是见血封喉方显手段!”
余巧巧望着师父手舞足蹈的模样,唇角梨涡若隐若现“师父教诲,徒儿谨记。”
檐下风铃叮咚,她望向渐暗的天际“明日便与窦叔商议试药。”
“倒是治鼠疫的古方现成。”老郎中从樟木箱底抽出泛黄册页,“当年师祖在滇南”
“徒儿另有所求。”少女忽然屈膝行礼,话音被端着漆盘的康婶打断。
粟米饭蒸腾的热气里,腊肉与烘蛋的浓香漫过药香。
“再这般熬灯费油的,老鼠没除尽,人先成干尸了!”康婶将竹筷拍在案上,转头瞪着老郎中“特别是你这把老骨头,今夜若再碰药碾——”
老者捧着南瓜汤嘿嘿直笑。
从前独居时,何曾听过这般裹着嗔怪的关怀?粗陶碗沿的热度不由得渗进掌心,恍惚又见三十年前师父拍桌训斥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