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师尊还要抬手虚扶他,连忙白眼一翻身体一仰装晕,避免被活活烤熟。
境遇逆转,如今满血站着的是虞若,残血躺着的是顾明远,可见人生无常。
宏砚仙尊目光在虞若和隐隐将她护在身后的熔岩兽身上流转,似是找到了虞若此刻还能活蹦乱跳的原因,算她还有些运道:“若儿,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你师兄送回峰上治疗?”
喊了她小名,她必然开心。
以前他偶尔心血来潮喊过几次,像逗弄围在腿边不停打转儿的听话小宠物,她果然欢喜又感动,对他越发恭敬孺慕。
虞若很懂察言观色,看前师尊这势在必得、居高临下的表情,好像她不“汪汪”两声作回应都说不过去。
想不到吧,这舔狗她不干啦!
“宏砚仙尊,先前顾明远喊我帮他分拣灵草,趁我不备一剑毁我丹田,口口声声说这一剑是替仙尊刺的,敢问可有此事?”
宏砚仙尊皱眉看顾明远一眼,可惜对方在装昏,无法领会他眼底的不赞同。
罢了,徒弟都是债:“是我又如何?你是我从凡间偏僻一隅带来修仙界,又得我多年教导,我既要逐你出师门,担心你不知悔改为害一方,废你修为也是应当。”
虞若撇嘴,两排整齐的小白牙衬得唇边血迹格外殷红:“仙尊当年遭仇家设伏,身受重伤,被我所在的部落所救,而后口口声声称要报恩,将我带走。
“我今日才知,你是因我容貌肖似彼时已经失踪的白凌月,特意拿我当替身。白凌月一回来我就被刺穿丹田逐出师门,你这个报恩法真是闻所未闻。”
在我老家连吃带拿,哪来的脸废我修为,都说修仙之人最重因果,也不怕早晚挨雷劈。
宏砚仙尊脸上无光,心中更诧异。本以为这孽徒并不知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哪料她字字如锥,有如亲见。
更尴尬的是,他一直说的都是自己偶然路过,怜她小小年纪无父无母孤苦无依,这才带回宗门养育教导。也不知道这孽徒何时得知的真相,若是一直都知道,她心机得有多深?
罢了,本是看在凌月那孩子苦苦为这孽徒求情的份上,他才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回去收拾灵田和药园将功补过,既然她不珍惜,他也没必要再挽留。
以为问道台是什么好去处?一个疯子师尊和他的几个疯子徒弟整日一起发疯,去了她就会哭着回来,跪求他原谅。
修仙界有个好处,真话假话,一个天道誓言直接搞定,宏砚仙尊不愿当众难堪,没接她这个话。
那就是默认了。
一众长老峰主冷不丁吃块大瓜,被噎得不上不下。恩将仇报,耻与为伍。
宏砚仙尊转移话题:“休要花言巧语,直说吧,你刻意提及旧事还有什么要求?”
“要求啊,很简单,你们欠我的全都还给我,”有了新靠山,虞若半点儿不客气,当场给前师门的人算了笔账,“照顾灵田和药园,同样的任务宗门每天支付三块下品灵石,刨去我闭关和外出历练的时间,支付我32850块下品灵石。”
这件事无法否认,这点灵石宏砚仙尊也不放在眼里,心底嘲笑这孽徒眼皮子浅,挥手丢给她一个储物袋:“拿去,只多不少,多余的算本尊打赏你。”
虞若修为废了,神识还在,扫了眼储物袋里的灵石,大声道谢:“数十年如一日的无偿付出竟然能拿到十块下品灵石的巨额打赏,我好激动呀!”
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宏砚仙尊不悦:“灵石既然到手便算是两清,在场诸位皆可作个见证,即日起你我师徒缘尽──”
“且慢。”
就知道这孽徒舍不得,种种作态不过欲擒故纵:“还有何事?”
虞若从自己储物袋里掏出一块玉简:“这里面是我这些年为仙尊您和您的大徒弟、二徒弟以及小弟子寻来的灵草锻材以及各式天材地宝,麻烦一并结一下账,定价按照黄泉碧落当年同时段的拍卖价即可。”
是的,拍卖价,因为那些东西寻常店铺根本买不到,全是她不顾危险入秘境、不辞辛劳四处找人淘换所得,同样的东西只在九天第一店“黄泉碧落”的拍卖会上出现过。
样样压轴拍卖,常年有价无市。
多亏他们几个要这要那屁事儿还多,她怕记混养成了写备忘录的好习惯,从前她傻大方,往后谁也休想占她半分便宜,一窝子吸血鬼,快还钱!
因为被戳穿收徒真相,宏砚仙尊没法站在道德制高点摆恩人和师尊的谱,众目睽睽,这钱不给也得给,否则一身腥。
九天大比在即,他肩负带领全宗们迁入上三天的重任,决不能在此刻平添事端。
然而,这次远没刚刚那么轻松,他对着玉简一番合计,脸色黑了白,白了青。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些年竟陆续收了这孽徒如此多的孝敬,有几样看起来普普通通,碧落黄泉却拍出天价。
他这个师尊如此倒罢,没想到他的另外三个徒弟,顾明远、罗烟霏、陆启树,合起来比他拿的还多。其中以顾明远最甚,罗烟霏最少,回来不久的白凌月亦有份,其中几样好东西连他看了都眼馋。
岂有此理,这些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