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得全的大伯娘杨氏刚磕了几个头,就被守营的士兵拉了起来。
为首的士兵有些生气。
他念着这人是军户的家属,所以一开始还好声好气地劝说。
结果这人完全不领情,直接冲到葛公子面前磕起头来。
若是葛公子因此怪罪,他们这肯定是算失职了的。
“把人拉走!”
杨氏挣扎的力度不大,因为她一直双手合十在拜着葛时,期望能得到他一两句话。
葛时看着她那一脸的沧桑,忍不住说道“稍等,我想问她几句。”
守营的士兵见葛时不怪罪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葛时说要问杨氏话,他们也没阻止,把人放开。
堵在大门口不敢,葛时干脆把杨氏喊到一旁。
“大将军……”
杨氏刚开口,葛时摆了摆手。
“我不是什么将军,我不过是个帮人办事的读书人。”
“你是王得全的家人?”
听葛时说他只是个帮人办事的读书人,杨氏也没有放弃找他帮忙的希望。
毕竟她如今也没人可以求。
普通人是进不去大营的。
这个读书人能从军营里面走出来,想必会有一点人脉。
杨氏赶紧回说“正是,妇人我是王得全的伯娘。”
杨氏一说起王得全,眼泪便有些忍不住。
“我家小全是个顶好的孩子,平日里最安分守己,村里人怎么说他,他都没跟任何人红过脸。”
“而且他说了,以后一定会养我到老的,又怎么会做这些冒险的事情,让人抓住把柄呢?”
不少人都传说王得全是个扫把星,把亲人都克死了。
甚至他大伯父就动了个要把他接到家里来养的念头,人就没了。
传得玄乎,可杨氏不信。
她嫁过来后,与小叔子和妯娌的关系就很好。
自家丈夫继承了军籍,得入营当兵,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几趟家。
家里有什么事都多亏了王得全父母帮忙。
后来他们意外身故,杨氏和自己丈夫都很伤心。
看着孤苦伶仃的王得全,尽管当时他已经九岁,是个大孩子了,他们一家还是想把他接过来一起抚养长大。
王得全也孝顺,他们感情一直都很不错。
后来杨氏丈夫也去了,军籍得在家里找个人继承。
杨氏两个儿子,他们都不太愿意去。
王得全主动接过了这个担子,入营当了兵。
这样好的孩子,杨氏怎么想他都不可能做些通敌叛军的事。
抓住这个读书人作为救命稻草后,杨氏一个妇人也不知道怎么说好。
只反复说着自己的侄子有多好,希望能打动面前的人。
葛时也有些纠结。
说的这些,对于营里审王得全并没有什么帮助。
“这……”
“我再帮你问问这件事吧,我也不能保证能问出什么来。”
杨氏听葛时说要帮她问问,脸上一下子便显出期待的神情。
可又听到葛时说不能保证问出什么来,那期待的表情很快落空,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我侄儿该怎么办才好……”
一旁的刘老五一直在听着他们说话。
见到杨氏一直擦着眼泪,忍不住插嘴说道“你回家去把家里的银子都拿一下,看看能不能用银子打通一些关节嘛。”
这话,让杨氏重新燃起希望。
她赶紧点头,这便要回家去筹钱。
临走前,又求了葛时一次,希望葛时能帮帮她。
葛时还是刚刚的说辞。
若是先前的自己,估计捞个人不难。
可如今他不过是个逃到东南的丧家之犬,幸好有点文笔能在苏誉面前站稳了,可也不敢就确定真的能办成什么事。
看着她离开,刘老五叹了一口气。
“能为自己的侄儿做到这个份上,看来他们感情还是不错的。”
想起自己先前因为这些流言,跟营里大多数人一样,都对着王得全没有一个好脸的样子,刘老五想自己可能做错了。
王得全可能不像大家传的那样,是个克亲的扫把星,只是一个普通的失去亲人的孤儿罢了。
葛时不知道他内心的复杂情感,与他告别后自己也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进城后,他没有先回自己家,而是让车夫拐道去了王府。
他在这城中也没有个可以商量事的人,唯有直接去找苏誉。
要是苏誉不愿意插手,葛时想自己也算是尽力了。
……
今日苏誉也出了门,去了纺织厂。
上次在西南府城外救下的李公公,最近送来了一批新的矿物染料。
这批染料在有苏誉的大力支持下,李公公反复做了无数次试验。
最终制成了这一批新的染料。
苏誉今天就是过去看这批染料的。
沈少康带着他到了隔壁的染坊,工人正在里面进行布料浸染。
他们工坊出产的布料很大一部分会不进行染色就直接销售,只余在东南销售的部分会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