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的情绪,仿佛碳酸饮料喝多了,胸口不由自主的冒气泡,又酸又甜的。
既然展鹤向她示好到这份儿上,她也没理由继续硬气下去了。当晚训练结束,篮球队临时通知开会,姜满棠先去更衣室换掉训练服,跟郭婷她们打过招呼后返回一楼找展鹤,问他要不要她等。
展鹤刚从场上下来,大汗淋漓,正在背包里翻找毛巾,没有第一时间给她回应,倒是周围那一群男生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一样,倏然全部散开,躲得远远的。
姜满棠:“?”
什么情况。
她长得很像怪物吗。
展鹤脱掉运动服外套,上衣只有一件圆领白色卫衣,领口被嶙峋锁骨撑起,单薄衣料下隐约可见肌肉轮廓,他仰头擦汗时脖颈线条拉扯的格外流畅,突起的喉结性感的不得了,再配上一张清秀的脸,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神仙。又纯又欲,反差感十足。
可惜姜满棠早就勘破他的本性,哪怕被他用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盯着,心里仍旧波澜不惊。
她又问一遍:“需不需要我等你一起回家?”
展鹤将毛巾挂在一旁的架子上,拧开杯盖喝水。
他眼皮耷拉着,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眸光,可姜满棠知道他自始至终没看自己,不知道高傲个什么劲儿,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那点耐心彻底耗尽,脸一黑就要走,展鹤及时开腔,慢悠悠地,听上去并不走心:“真正想等的人是不会问的。”
姜满棠:“……哈?”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诡异,上下扫视一圈展鹤,发现还是那张熟悉的精致皮囊,没有任何异样。她否定了“鬼上身”的猜测,纳闷他怎么突然变得阴阳怪气的,难道又在拿她寻开心?
姜满棠表情扭曲一下。
“好,我不问了。”
说着,抬脚准备往观众席走。
展鹤乜她,继续用半死不活的虚弱语气道:“说你一句就急了,果然不是真心实意的。”
“……”
姜满棠头皮发麻,实在受不了他茶香四溢的作派,举双手投降:“训练真的很累,我现在浑身没力,找个地方坐着等都不行吗?”
展鹤沉默着看向她,眸子里水光潋滟。
姜满棠背脊一激灵,被他楚楚可怜的样儿恶心到了。
赶在他再次开口前,姜满棠及时打断施法。
“好好好,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儿等。”
她一抻裤腿,坐在篮球架底部的台子上。
为表诚心,她紧紧抱住他脱掉的外套,满眼写着:这下你满意了吧?
展鹤挑眉,目的达成,如她所愿的消停了。
马上到开会时间,队员们三三两两的往教练所在的地方靠拢,展鹤向祁宏打个手势,示意他先过去,然后将水杯塞进书包一侧网兜里。
俯身时,他无法避免的与姜满棠拉近距离,少女衣服上残留的洗衣液香味儿涌入鼻端,勾的他心尖一颤,像极了那天他情不自禁触碰她发丝后带来的悸动,下场就是那晚他翻来覆去睡不着,顶着黑眼圈,精神恍惚的上完第二天的课,等晚上再见到她,症状才减缓一些。
姜满棠似乎天生有这样的好本事,什么都不做便让他神魂颠倒。
展鹤没着急直起身,侧脸看她,仗着姜满棠没注意自己,丝毫不压抑眼底翻涌的情愫,一开口却是截然相反的命令口吻:“开完会,我们去小吃街。”
姜满棠晚饭吃得很饱,训练间隙还有他送的零食填肚子,这会儿完全没有吃夜宵的想法,干脆直接地拒绝:“你自己去。”
展鹤一扯嘴角,意味深长道:“行。”
“……”
一个字,轻而易举让姜满棠感到惊悚。
不知道展鹤今晚哪根筋没搭上,一套丝滑连招显然把姜满棠弄出了心理阴影。恰巧周围有同学经过,见他俩待在一起,好奇的往这边瞥,姜满棠突然变成一只炸毛的兔子,赶在展鹤茶言茶语之前抓紧找补:“去去去。你闭嘴,别说了。”
展鹤从鼻端挤出一声哼,装出来的那抹受伤神色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下巴尖微抬,眼皮病恹地耷拉着,薄唇轻抿住,带着一种游刃有余的淡然,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
变脸比翻书还快。
姜满棠最讨厌他这样子。
永远高高在上。
永远骄傲自得。
永远满腹诡计。
分明看清他的算计却无能为力,这种任人支配的感觉让姜满棠不爽极了。她抱着他的衣服兀自生了一会儿胖气,不知不觉中,思绪逐渐跑偏——
展鹤用的是哪个牌子的洗衣液?
好好闻呀。
姜满棠捧起衣服,凑近嗅,感觉是一种类似薄荷叶散发出来的味道。
淡淡的,却很凌冽。
混杂着被太阳照射后的温暖气味。
独一无二。
之前看小说里经常形容这是初恋的味道。
姜满棠觉得太扯,这会儿又觉得有那么一点道理。
记住一个人,最先记住的就是他身上独特的气息。
印象足够深刻的时候,如同拥有了超能力,在茫茫人海中也能精准捕捉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