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发出惨惨的光芒,来路早已被黑暗吞噬。 眼下,只剩下另一个推测: 小山爷要请君入瓮,只会散布消息说要把人押送何处,在这之前不会泄露犯人的行踪,以免提前遭到劫杀。但花楼案的凶手不知通过何种途径,还是获知了自己的所在,这些人都是他派来的,成则可以避开江陵官府,找个无人的地方做掉自己,不成,四劫坞和她风三娘的对家,都是现成的替死鬼。 想到这儿,风翠翠握刀的手剧烈颤抖,凭借她这些年纵横荆湘的经验,这些黑市打手没有强硬控制住自己,恐怕是还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他们还有机会,只是必须争分夺秒。 “听我说,不是我风三娘花钱请你们来的,让你们来救我的人想避开官府杀我,我死了,你们一定会被灭口。你我都是讨口饭吃的人,不想枉送性命,离这里最近的地方是四劫坞川江舵,我与舵中之人有些交情,可以请求庇护,有屈舵主坐镇,寻常人等不敢放肆,待到天亮,我们再分头离开,至于赏钱,他许诺你们多少,我给你们双倍。” 几个黑市的打手都很犹豫。 风翠翠连忙又道:“你们可以不信,不信就得用命赌,反正我是死囚,只会求生,不会求死。” 就算小山爷口中那个敌国奸细,花楼案的凶手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人生地不熟也不可能立马将她与甘松联系上,即便要从道上打听,也得有些手段,要么是如小山爷那般吃得开又长脑子的,要么地头上有人牵线,否则门都别想摸到,何况退一万步讲,消息传递还有时间差。 “好,我们听你的!” 打手们一合计,纷纷附和。 风翠翠把刀扔还回去,双手合十,朝着月亮祈祷: “走!” —— 七星台驿站前,火光冲天。 “魏平,如果按我们预先的布局,活捉凶手的几率有多大?” “至少八成。我说动了江陵令,把城防营的人给拉来了,人手管够,他还指望升官发财呢!” “……八成,是挺高的。”宁峦山转头踢了踢华襄的膝窝,“你腿不青了?” “还行。” 少年挠了挠头。 “不青了就跟我走,准备出发去四劫坞要人,”说完,他若有所感回头,贺娘子就立在檐下,隔着火把,目送他远去,并没有上前的打算。 宁峦山冲她挑眉,随后策马离去。 不多久,留守驿站的魏平追了上来,将他二人叫住:“离这里三里外,两个四劫坞的人与我们的人起了冲突,被捉后老实交代,是甘松派他们来补刀灭口的,他们说看见一伙人携着风翠翠往松滋方向去,还希望您看在坦白的份上,饶他们一命。” “那风翠翠是被谁救了呢?”宁峦山挽着缰绳自言自语。 魏平紧张地望向他:“不会是……凶手本人吧?” 一旁听他二人谈话而未吭声的少年,立马掉转马头,向松滋方向策马狂奔,魏平不敢迟疑,夹着马肚,要去调埋伏的城防营。宁峦山看了一眼华襄消失的背影,反向追上魏平,问道:“现在活捉的几率有多大?” 魏平惴惴不安,但仍竭力稳住心神,回答他的问题:“江陵在七星驿北边,而去松滋则往西北,两地距离不远,若是调来救兵抄近道拦截,仍有三成。” 宁峦山呵了一声:“若是我们没有抓到甘松派来的这两个眼线,而是直奔川江舵要人呢?” “这还用问,铁定来不及啊!川江舵在七星驿东北方向,两者之差岂止十里,等我们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那活的没把握,死的呢?” 魏平愣在原地,全然没往这方面想,宁峦山伸腿在他马屁股上踹了一脚,自己则既没去追华襄,也没有往川江舵拿人,而是回了来时的方向:“你继续去调军,我回驿站!” “你什么意思啊,不管华子了吗?”魏平随快马东倒西歪。 “北路往西进有山,你至少要两个时辰才能到,驿站过去,不到一个时辰,华子如果和对方碰上,拖延不到你来!驿站的人不必守了,那些打手的尸体也不用收拾了,甚至放出去找风翠翠的全都召回来,剩下的就看你了,兄弟,我们的身家性命可都背在你的身上喽!” 魏平大喊:“喂——” 但宁峦山已远去不可见。 —— 风翠翠自水道进入川江舵,看守的人认得她,没有多问便放行。 今夜舵中十分热闹,张灯结彩,远远便能听见喧嚣,她忍不住向身边的船工问了一嘴:“有贵客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