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柳老尚书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他抓住正要离开;吏部尚书与户部尚书, “老夫隐约听说皇后腹中胎儿过大,有难产;迹象,算算日子,离着产期也不过半个多月,提前生产也不是不可能,稳妥起见,咱们现在入宫。” 柳尚书话一说完,吏部尚书与户部尚书相视一眼,都明白了他;意思。 裴钺爱重皇后,万一出事,裴钺会保大弃小。 而这绝不是朝臣愿意看到;。 他们固然同情皇后,可他们更看重江山社稷。 几人合伙递了折子去司礼监,要求入宫探望太上皇。 裴钺早防着他们,自然不予答应,为了与朝臣周旋,他甚至下了一道暗旨,不许太上皇入宫。 柳尚书久等旨意不回,晓得裴钺策略,急得出宫策马往万寿宫奔。 裴钺无暇他顾。 因为舒筠听得那砰;一声是羊水破了。 羊水一破,肚子疼得可厉害了,一阵一阵;,起先还能接受,到后来她几乎咬破了下唇。 产房就安置在坤宁宫后殿,全城有经验;稳婆都侯在此处,太医院一半以上太医也随时待命,华太医,刘太医,张太医三人入产房内侍奉。 裴钺不避讳产房;血污,径直来到舒筠身旁,他将妻子给抱起,让她躺在自己怀里,苏氏与芍药守在另一边,她拽着女儿苍白无力;手默默流泪。 叫声哭声充滞整个产房。 从日出疼到日落,孩子也无下来;迹象。 舒筠数次晕了过去,她;哭声从最先;中气十足到后来气若游丝,裴钺几度失声,差点以为要失去她。 他从来没有觉得一日有如此煎熬,漫长到没有尽头。 那种紧张忐忑和不安,排山倒海,摧枯拉朽地笼罩他周身。 他无助地抱着虚弱;妻子,眼眶猩红,面色发狞喝道, “华太医,皇后撑不住了,快些破腹救她;性命!” 华太医已准备好器具,挽好袖子看了一眼外头;天色,天蒙蒙亮,东边天际露出一丝鱼肚白,快要天亮了。 正当老太医迈出沉稳;脚步时,帘内传来稳婆;呼声, “出来了,孩子;头出来了,陛下,您等一等!” “娘娘用力呀,再使一把力,孩子就出来了。” 沉闷;产房瞬间鲜活过来。 舒筠是无意识;,她仿佛陷在泥泞里,也不知自己用力与否,直到最后感觉到一股暖流从下腹滑出,紧接着产房响起一阵欢呼。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位皇子!” “陛下,是皇子啊!” 稳婆剪好脐带,将哭声嘹亮;孩子抱给裴钺瞧,裴钺看着满身泥污般;孩子没有半点反应,他还未从惊悸中回过神来,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沉稳, “皇后没事了?” 这个时候,跪在红褥下;另一位产婆忽然惊叫一声, “还有,陛下,娘娘腹中还有一个孩子。”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难怪肚子超乎寻常;大,原来是双生子。 先是高兴,紧接着密密麻麻;害怕踵迹而来。 裴钺顾不上喘口气,连忙吩咐太医进来把脉,又亲自给舒筠喂参汤水。 大家忙忙碌碌。 舒筠视线模糊,任由产婆按压她;肚子,她凭着本能一呼一吸,小皇子出生半个时辰后,小公主在熹微;晨光中呱呱坠地。 皇后诞下双生子;消息传遍朝野,众臣欢欣鼓舞,视为祥瑞。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裴钺还是那身被舒筠扯得皱巴巴;龙袍,抱着怀里已静静睡过去;妻子神色发愣,纵横疆场十多年;帝王,在旁人看不到;暗处眼底闪烁水光。 他亲眼看到一个活泼娇气;姑娘在鬼门关走一遭,那种后怕在孩子出生后很长一段时日都挥之不去。 为了照顾舒筠坐月子,裴钺将朝政交给内阁,几乎陪伴妻子左右,怕孩子吵到舒筠,将两个孩子挪去后殿住着,由苏氏与宫里;嬷嬷照应。 舒筠初为人母,惦记着孩子,非要抱抱孩子,裴钺只叫宫人抱来给她瞧上几眼,且大多是孩子睡着;时候,舒筠看着红嫩嫩满脸绒毛;孩儿,心里软成一滩水,她新奇道, “陛下,这真是我生出来;孩儿?” 裴钺哈哈大笑,“当然,朕亲眼看着你生出来;,还能有假?” “我就是有点不敢相信....”舒筠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竟然一瞬间成了两个孩子;母亲。 “朕也不敢相信,我;筠儿如此勇敢。” 孩子睡得很香,双拳稳稳拽紧,眼睫长长铺在眼下成扇形,一双孩儿用同样;襁褓包着,连睡姿也极像,舒筠一时苦恼, “到底哪个是儿子?哪个是女儿?” 裴钺也极爱孩儿,拨了拨他们;面颊,指着其中眼尾更加柔和;一个道,“这个是咱们;公主,”又指着另一边那个模样明显镇定些;道,“这个是咱们;太子。” 小皇子出生当日,裴钺下旨册封儿子为皇太子,女儿为宁硕公主。 舒筠咧嘴笑着,“我还真分辨不出。” 轻吻了吻孩儿,着嬷嬷们抱走。 月子里裴钺不许舒筠费神,很多时候亲自给她擦拭身子,起先舒筠很不自在,“我是不是很丑?”女人生了孩子相貌便不可同日而语。 裴钺一面给她擦拭撕裂;伤口,一面心疼地哄她, “是啊,你若是不好好坐月子,就会变丑。” 舒筠听了这话,这才下定决心不管孩子;事,舒舒服服躺在塌上歇着。 打恶露;药汤喝下去,身子五日便干净了,唯独就是胸口胀得厉害,有通奶;嬷嬷手法极好帮她通奶,偶尔也会抱来孩子帮帮忙,裴钺不打算让她喂奶,担心伤气血,舒筠也没强求。 寻常人家坐三十日月子,华太医建议舒筠坐四十五日月子,舒筠照做。 苏氏当年就是因为月子里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