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地追上去。
中庭处无人造访，沿途许多房门紧闭。
比格犬惊慌失措，啪嗒着小爪子，四处想找地方躲藏。恰一阵风从寂静的走廊尽头吹来，以犬类40倍灵敏的嗅觉，能轻易闻到风中的味道——草叶，花香，腐烂的肉……
小狗甩着舌头冲进中庭。
女士跑不动了，扶着走廊的墙大喘，“比比，你跑哪去了……”
身后，白翎快步走过去。推开半掩着的玻璃门的刹那，一片娇嫩的花瓣顺风飞来，扑到了他的眼皮上。
花瓣掉落，视线里的景物完换了个世界，一大片月季花海扑面而来，龙沙宝石，蓝色阴雨，弗洛伊德……叫出或叫不出名字的蔷薇科们长着娇艳硕大的花盘，厚厚如丝绒般的花瓣，可以用肥嫩来形容。
不知道为何，白翎脑中浮现出一句话——
这种烈火烹油般的盛放，必定需不计成本的养护。
而蔷薇科最爱的肥料，莫过于发酵腐熟的鱼肠。
花瓣在风中浮动，继而带来了温柔的声音：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想你的水壶？”
到熟悉的声音，抬起脸，再看到不远处铁艺小桌前坐着的男人。白翎发誓，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看到那张脸，就底骤然涌起一阵凉。
那一瞬间，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正置身于伊苏帕莱索的海外花园。
白翎脊背莫名竖起汗毛，慢慢低头，看自己的脚下。
那一片肥沃浓郁成纯黑色的土壤，挪开靴子底，食腐的蚯蚓硕大扭曲地爬过。
那个男人踩着腐熟的土壤，他走来，语无比亲昵：
“你脸色有些苍白。刚才在展厅里到了什么趣事？”
对方每靠近一步，白翎就觉喉咙抽紧一分。对方走到面前，他已经很难发出完整的声音，只能别过头，艰难说：
“……他们说，你把其他人鱼杀了，肠子埋在地里种花。”
人鱼还安静地问：“你信吗？”
“……”
“觉我这么残忍的人？”
“……”
白翎无回答，正当他绪震荡，却见身后的花丛里有爪子疯狂扒拉土地的声音。
沙沙，沙沙……狗爪子在兴奋刨地，越刨越激动，“汪！汪汪汪！”
白翎骤然看花丛，然而与此同，狗的人也终于找对了地方。那位女士跌跌撞撞跑进花园，喊着小狗：
“小比，你在刨什么，别乱吃东西啊，快停下，快停下！”
大耳狗眼睛赤红，根本不见她的呼喊。
白翎控制不住抖起指尖，看了一眼嗅来嗅去的狗，又看一眼表情漠然的人鱼，他做出决定只花了一秒钟——
他抓起小桌上的茶杯，朝花丛狠狠扔过去。
那只狗被吓到，werwer狂叫两声，夹着尾巴扭头就跑，一头把女士撞了个趔趄。
趁着这，白翎已经跳进了花丛，站在那个已经被刨出洞口的坑前。他强自压下极致的紧张，吞咽了下唾沫，有意挡住那位女士的视线：
“您，这里私人花园，请回吧。”
替他遮掩。
女士刚过展厅的恐怖故事，这会无意中闯入灿烂的花海，有点条件反射的恐慌。她踩着高跟鞋，后退一步，鞋跟轻而易举陷入了腐土中，如此松软，仿佛能将人吞噬。
她惊魂未定，抬起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指了指花丛：“小比刚才在那里扒什么？”
狗不会无缘无故变兴奋。
白翎转眸，看到附近屋檐上咕咕点着头的鸽子，昂了昂下巴：
“鸽子，土里有鸽子，你想看吗？烂很厉害，半只脸没了。”
“不看不看……”女士慌忙摆手，一步一歪地走出花园。
见她走后，白翎紧绷的肺部才争前恐后挤进新鲜空。
郁沉的表情很难捉摸，有些审视，但更多的安慰：
“你为我赶走了陌生人。”
白翎转过身，不动声色踢了踢土壤：
“我不相信你那种人，行了吗？”
郁沉没有回答。
白翎用靴子踢着土，正把旁边的土往回填，却余光一晃，看到坑底露出一抹粉中带褐的黏团。
肉……
花匠，填塞式的喂养。
他视线一晕，看了看周围簇拥的花，又看看站在花中的自己，忽然肺部骤缩，恐慌发作般急促呼吸。
在浓郁艳丽的花海里，一双手从后面无声伸来，如月季的藤蔓般缓慢攀上他颤抖的身体，收紧叶片，将他窒息地拢后方。接着，那个喂养他更胜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