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的数名惊惶学子:“那些写书之人,胆大妄为,竞敢肆意影射世家权贵,搅乱大晋风气,教唆无辜百姓,其心可诛!若非上庸极力担保,他们早就被关进了金陵府大牢,哪里还能安稳的在学院受训,仅仅只是逐出学院。”孔奇倏地扭头:“是你做的!”
谢兴纨:“孔奇,别忘了你的身份。”
孔奇不可置信:“他们不过是用写书获取一些生活必需的钱财而已,你何至于此?!”
谢兴纨笑了:“看来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专心那些工匠类的东西。华清书局的那些杂书和你看的不同,那些内容,浅白粗鄙!只要识字就能看懂,而且刻印极多,售价又低,销量甚广,再加上说书人口口相传,已然影响至到了金陵附近好几个郡县。”
“越来越多的百姓能读的起书,这不是好事吗?”“好事?“谢兴纨冷笑着将孔奇拉到一侧,正对着几个不屈反抗的寒门学子,“他们就是普通百姓读书的后果,越是放任,他们知道的就会越多,越是会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还不如一开始就一无所知!”孔奇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不听话的寒门被冷漠无情的学院守卫拖走,脊背阵阵发寒。
“六大世家,休戚与共。我们出生起拥有的东西,他们一辈子都无法得到,我们从指缝间漏出的一些施舍,他们必需感恩戴德。可是有些人,不但不知道感恩,想要的还越来越多!面对这样永远都喂不饱的低贱豺狼,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彻底解决掉。”
对上少年惊恐的目光,谢兴纨笑容温和,带着世家子弟与生俱来的傲慢清高:“别担心,这种小事,还脏不了我们的手。”孔奇身体发颤,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他从心底里明白,谢兴纨说的这些话,是大多世家权贵的想法。
他们不允许,也无法接受,本该安稳平静的事物脱离掌控,坚固壁垒被敲破。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人。
“她怎么也被查了?!”
“这下糟了!那纨绔魔头若是知道……
孟知卓叹道:“他已经来了。”
学舍内依旧泾渭分明,距离拱门处较近的基本都是世家贵胄,先生们一到,众学子都到了回廊宽阔处,在拱门处聚集的诸位学子都能清楚的看到进出学舍的所有人。
自然也能看到南苑被检查带出的女学子。
以及那如入无人之境的张扬少年。
孔奇不觉松了口气,眼底泛起涟漪。
连绍和孟知卓对视一眼,无奈摇头:“看来今日要闹大了。”死死地注视着那道依旧嚣张的狂肆身影,谢兴纨咬牙切齿。“该死!”
“放肆!”
慕容稷将玉青落拉到身边,怒瞪两名学院守卫。“这是临安王妃!是谁给你们的胆子随便抓人的?!”守卫恭敬道:“先生吩咐,写杂书者,一律除名,逐出学院。”“哪个先生说的?叫他过来!本王倒想问问,上庸学院哪条学规规定写杂书就要被除名!还是说,是有些人故意公报私仇,想要打本王的脸!”守卫面色为难,刚要解释,便听到了救命之音。“慕容学子注意言辞,此乃议会堂决议结果,非个人私利。”慕容稷回身,冷笑走进,目光越过先生,掠过几名被带出的颓丧寒门,最终落在北苑拱门处的几道身影上。
“莫先生,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这些人写书也不是一两日了,上次学院清查千尚堂一事,就已经训斥罚过几个学子。今日这般,又是为何?!”莫先生沉静道:“今日非违反学规,而是一些杂书内容影响大晋风气,已然造成严重祸事,府尹大人震怒,欲将相关学子压入大牢。长老会缓和之下,府尹大人才同意上庸学院自行处理。临安王可还有疑问?”慕容稷:“影响?祸事?”
莫先生面无表情,递上事册。可还未等她打开,北苑内便传来震耳欲聋的怒喝声,惊起大片飞鸟。
“一朝天子几朝臣?千年扶桑常年青!中十六州繁华盛!万方百姓谨言行!蠹木蚀梁终倾厦,涸泽渔利岂有鱼?朱门酒浊苍生血,金穴尘埋社稷骸!”“大晋!危矣!!!”
“闭嘴!"谢兴纨沉怒扫过对方披头散发的狂乱模样,朝旁边两个沉默的守卫斥道,“还不赶紧将这狂悖之徒带走!!!”守卫缓缓点头,强行拖着那疯狂学子继续前行。郭淳此人虽性情执拗激烈,但刻苦上进,才学颇盛,短短几月,便胜过了大多学子。若非杂书一事,这次考核之后,他兴许还能升到天极。可惜了……
部分权贵学子摇头叹息,但大多还是松了口气,庆幸少个对手。孟知卓几人对郭淳也很敬佩,然而,也仅仅是敬佩而已。有寒门看不过去,想要动手,却被守卫直接镇压,一同拖出。见状,学舍内剩下的寒门一时间瑟缩无言,只能死死地紧抓身上的学子衫。平日里洗的发白的清正学子衫此时沾染尘土,发丝凌乱无章,手脚被紧紧束缚,身体被强压在地面拖行,唯有头颅高高扬起,布满血丝的眼眸内激射出不屈的灼烫怒火。
即使青年被点了穴道,无法说话,可看到那双灼灼眼眸的人无一不被烫伤般避开了视线。
慕容稷收回目光,心底沉叹,面上后退。
“本王管不了其他人,但玉青落,你们必须留下!”莫先生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