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微阖:“你说,陛下是真的没事?还是他们装的没事?”
月娥不轻不重的敲着女人的小腿,目光也跟着手指来回落下。“回娘娘,或许,都有可能。”
谢德妃睁开双眼:“仔细说说。”
月娥:“亳州秘事被发现,陛下用了所有暗桩,利用圣女毒蛊让太后变成那副模样,最后却将自己关在紫宸殿称病不出。被荣妃的秘药影响,陛下身体已然不好,急怒攻心之下,病重确有可能。但是……“接着说。"谢德妃紧紧看着月娥。
月娥面无表情:“晏大人带回圣女,陛下又是神脉之身,倘若蛊术于陛下有利,那这一切,都是为了故意做局引娘娘出手,光明正大削减世家之力,那我们便得不偿失了。”
心底最担心的事情被月娥说出来,谢德妃重重的沉了口气,坐起身来。“中令大人那边如何?”
月娥:“还是很不好,若没有仙蛊,怕是撑不了多久。”谢德妃:“圣女……晏清……临安王可回去了?”“已经离宫,晏大人也到了楚王府。”
谢德妃伸出僵硬的手臂,再次躺回去。
“很好,派人看仔细了,千万……别让人为难他。”“诺。”
楚王府,
看到出现在主堂的男人,慕容稷转身就走。“殿下留步!”
慕容稷手臂猛地一扬,挣脱了对方伸来试图抓住她衣袖的手,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寒冰与不耐。
“本王说的话,晏大人莫非忘了?”
晏清收回手,姿态依旧沉稳,目光缓缓扫过门口侍立的王府长史容方和其他几位侍从。
容方会意,连忙带着几个侍者走了出去,贴心的将房门带上。待人都离开,晏清才放轻了声音:“殿下…此时是白日。”慕容稷冷笑着看着他:"这就是你想说的?”“不,"晏清目光温和的落在对方身上,“臣想说的是,殿下最好莫要再与世家子弟来往了,尤其是崔恒。”
“怎么?晏大人管得这么宽?”
“非也,只是陛下有令,怕殿下行事无端,扰乱世家亲事。”崔恒和卢宁珂的亲事慕容稷早就听说了,她对崔恒虽心有不甘,却也已经放下。可现在又被这人再提起,不管是不是做戏,她都很烦闷。“本王堂堂大晋临安王!还不至于强人所难!回去告诉阿翁,本王过些时日,就与玉青落成婚!刚好也为阿翁冲冲喜!”晏清眼眸微凝:“玉小姐如今还在华夏学宫,尚未结业。”“那又如何!成亲之后,本王同她一起回金陵继续学业就是!”晏清定定的看着眼前少女,良久,缓缓道:“殿下能如此想,陛下定会很高兴。待齐王殿下回来,再择吉日,行大婚之仪。”慕容稷倏地望进男人漆黑双目:“三皇叔什么时候回来?”“亳州旧案已审结,或许,就在这几日了。希望殿下勿要再生事端,以免陛下用药疗伤之余还要分心顾及殿下。”
“你!"慕容稷压下心底愤怒,死死地盯视着男人,“晏大人不愧是阿翁如今身边的红人,什么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殿下明白就好。”
“站住!“慕容稷看着男人背影,沉声道:“圣女在哪?”“这不是殿下该知道的事情。”
说罢,便大步离开。
慕容稷火气翻涌,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摔了出去,恰好砸在男人脚边,碎片茶渍划过男人纤尘不染的袍角上,落下脏污。晏清的脚步仅仅是极其细微地凝滞了一瞬,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那狼藉,很快离开王府。
在外面一众惊异视线下,慕容稷黑沉着脸,往后院走去。容方紧紧跟上:“殿下,可要正常准备大婚之礼?”“废话!”
容方停下脚步,看着殿下愤怒面容,颇为不解。不是计划假意吵架吗?这怎么还真的生气了?房内,慕容稷将能摔的东西都重重的摔了一遍,才将心底的火气发了一些。从晏清在金陵非要带圣女回来,她就有了些猜测。到现在,他竟然不顾当年最开始的想法帮三皇叔冒险回京都,她就确定了一件事。他已经接受了即将到来的死亡。
在晏清的心里,他记忆里的那些将死之人,已然无法修改命运,无论中间发生什么,最后还是会死。
所以,他才会将圣女带回京都……
望着逐渐昏暗的天际,晏清的心越来越平静。前世没有他的插手,慕容稷与世家关系还算和谐,以至于几位皇子接连丧命后,才会被世家当做傀儡推上帝位,用自己来搅动朝局。被谁所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今生他依旧会死。而慕容稷,却因为与崔恒的关系,被世家那些人极度厌恶。权衡之下,世家便会选择荣妃腹中未出生的皇子作为下一任皇帝,真正把控整个大晋。他不敢再赌,也不能再赌了。
几日后,亳州旧案已定,京都数名官员接连下了大狱,只待秋后问斩。亳州大水致使数万百姓流亡,起因只为世家阻止新政,此案一定,百姓议论纷纷,世家声名受累。然,京都瘟疫又因世家极力派人救治,而逐渐缓解,甚至连晏相都恢复了些,一时之间,竞抵了些亳州旧案的污声。清流派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怒。
直到,齐王殿下意外坠崖而死的消息传回。京都霎时哗然!
皇宫,紫宸殿。
刚恢复了些的昭明帝闻此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