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欲续弦!
先前卫澄是一万个不相信。
北地无黛姓望族,那黛氏定是小门小户出生。小户之女当个贵妾都是抬举她了,竟还想做正室?
更遑论,武安侯早年曾许诺若是续弦,只娶卫氏女。心里又惊又怒,卫澄面上笑着入座,“外面都传姐夫带了位大美人回来,我方才还听祈年说起你,他说你温柔好相处,我还心道哪有如此十全十美的女郎,但如今一见,居然当真有。”
这话刚刚秦祈年没说过,但不妨碍他想起过去一个月的种种,听见便点头。“过誉了,普通人而已,十全十美不敢当。"黛黎也开始商业互吹,不过夸的是秦祈年,“祈年那孩子心地善良,就是寻常也能叫他看出朵花来。”卫澄抿唇笑笑,“确实如此。”
秦祈年晕乎晕乎。
来回推拉寒暄数句以后,卫澄说:“侍疾最为磨人,黛夫人却依旧光彩照人,这是天生丽质如此,还是姐夫不舍得你在榻前伺候?”黛黎眉梢微扬,她两个都不选,“应该是丁老先生医术超群吧,一副药剂下去,君侯伤口也不疼了,倒头就睡,外面响雷都不知晓。”卫澄似忧愁地叹了口气,“侍疾还是辛苦了些,你不如派人回君侯府,将凭芝喊过来,她最是温顺,最能吃苦耐劳了。”对方的口吻充满担忧,但黛黎直觉她口中的“凭芝”,怕不是一般人物。黛黎也不问,而是看向一旁的秦祈年,“祈年觉得把凭芝喊过来如何?”猝不及防被提问,秦祈年先是“啊”了声,一脸茫然,“凭芝是何人?”卫澄无奈失笑,“算起来,她也是祈年你的姨母,不过我是嫡亲,她是堂,关系要远一些。”
黛黎眉目微动,大概明白了。
秦祈年还没转过弯来,“我堂姨母?她为何会在君侯府?”“当初姐姐病逝,你才两岁不足。不久后秦大郎君又出了那等事,府中更是乱作一团,父亲忧心你无人照料,便和君侯商量让凭芝过去照顾你。"卫澄笑道。
黛黎拿起茶盏轻抿了口。
她口中的“卫凭芝",估计就是当初卫家想嫁给秦邵宗当正妻的卫家庶女。只不过秦邵宗不愿一个庶女占了妻位,叫旁的望族笑话秦氏,因此才拒了卫家的要求。
如今看来,他虽未娶卫氏女,不过也把人带回了府。秦祈年神情有些奇怪,“姨母,您说的是李姬否?府中好像唯有她一人来自卫家。她竟是我的堂姨母吗?”
这番话听得卫澄心v惊肉跳。
李?卫凭芝在君侯府为何会是"李姬”,那个李姬真是卫凭芝吗?且这些年来,外甥竞不知府中有他的堂姨母在。这也太诡异了。
卫澄不由生出悔意,早知如此,她不该忧心外甥被其他姨母分了注意力,每回见他时都绝口不提卫凭芝。
等等,卫凭芝的生母,好像…姓李。
黛黎眼角余光瞥见有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侧廊走出,她转头看,不意外地对上了一双浅色的棕眸。
昨日他问她是否需要他出面,当时她让他随意。今日午后这人去了书房,她还以为他不会来了。
“父亲,您来了。"秦祈年也看到了秦邵宗。方才姨甥俩短短几句对话,黛黎便察觉到了暗流涌动。她不愿掺和到其中,如今秦邵宗来,黛黎立马把泥巴甩出去,她仍不习惯称呼旁的女郎为某氏,所以道:“君侯,卫夫人提议让卫凭芝来这里伺候。秦邵宗脚步一顿,“卫凭芝是何人?”
黛黎…”
这对父子真是一脉相承。
厅堂里出现了几息诡异寂静,最后还是秦祈年小声说:“父亲,卫凭芝应该是李姬。”
在秦祈年尚且年幼的早年,他和兄长、阿姐都是由陈媪,也就是祖母的陪嫁心腹拉扯大。
故而对于李姬这号人物,他了解不深,只知晓府中有这么一号人,毕竞当儿子的哪能对父亲的姬妾过分好奇。
秦邵宗神色平淡,“不必,她已有她的新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