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青州一日还和我北地结盟,后续的战事如何打,军队如何行动,都得听我指挥。”
南宫雄和张明典面色微变。
对方这是要分个主次。
秦邵宗不再看他们,径自给自己斟酒,“我就这么一个条件,再无其他。此事讲究你情我愿,南宫你可以多加考虑,我未时初才拔营。”南宫雄在心里冷笑。
说得倒好听,未时初“才"拔营,可现在都午时了,离未时初剩余一个时辰不到。
主帐空间有限,坐了北地的武将后,又添了青州的人,空间不足,秦邵宗干脆让小辈们都到隔壁帐用膳。
膳罢,南宫雄掀帘出帐,看到了先一步用完膳候在帐外的女儿。南宫子衿见父亲脸色不虞,低声问:“父亲,是否因我昨夜来了此地,给您添麻烦了?”
昨晚长安城乱成一锅粥,各家都在往外冲关。出城前乱,出城后其实也未好多少,长安军巡紧追不舍是一方面,夜黑风高,有人起了歹心,试图浑水摸鱼是另一方面。
最初便与北地走在一块的南宫子衿,出城一段后,后知后觉周围全是北地士卒,而青州的人马不知是被有意隔开,还是走丢了,只剩下个小猫两三只。南宫雄缓了面色,嘴上说与她无关,只是为未来时局忧心罢了。父女俩一同走出北地军营,南宫雄话音一转,问道:“囡囡,武安侯那两个儿子你已见过,你觉得如何?”
南宫子衿稍愣,“二公子性格清冷,行事沉稳;三公子……她明显顿了顿,虽那人没在身旁,但她仿佛又听到了密集如潮水的话。时间好似瞬间拉回到了昨夜。
火炬明灭,刀光剑影中,那穿着黑红拼色劲装的少年上下打量她。“你这一身不行啊,穿的和只锦鸡似的,一走出去万众瞩目,到时谁还去看旁人?如此岂不是成了活靶子?”
“你还得在脸上抹把灰,喏,照着那木炭抹就行,最好弄得连南宫青州都不识得你,这般方为稳妥。”
有长箭直冲她而来,又被他“铛"地挑飞。她惊魂未定,心中刚生出一丝感激,却见面前少年回头看她,瞅了两眼后嘟囔道:“都灰不溜秋和只小麻雀似的,竞还有朝你放箭的,看来南宫小六你今日运势不妙。”
感激灰飞烟灭,同时还有股怒气直冲上头,震得她脑袋嗡嗡响。身为州牧之嫡女,南宫子衿向来自持身份,养气功夫也自认不错,但这时是真忍不住。
她不禁上前一步,狠狠踩了他一脚。在少年惊讶嗷叫时重重赏了他一句“闭嘴”。
“囡囡?”
南宫子衿回神,对上父亲探究的目光,她撇开头,“这个秦三讨厌得很!”南宫雄浓眉扬了下,“如何讨厌?”
南宫子衿却不说了。
大
秦邵宗放言未时初拔营,并非糊弄南宫雄,待膳罢,武将们利落退出主帐,负责各区域工作。
黛黎也离了帐,慢慢走着消食,只是又过一段后,发现不断有士兵敬畏地看着她身后。她回头一瞧,秦邵宗果然跟着。见自己暴露,男人干脆加快了脚步,与她并肩,“夫人”“有事?"黛黎还是那不咸不淡的表情。
秦邵宗轻咳了声,时局所迫,南宫多半会伏低做小,以换得吴冈城中的一席之地。但此人满嘴谎话,绝非善类,夫人莫要和他走太近。”“秦长庚,倘若你那事没有被南宫青州捅破,你会告诉我吗?"黛黎忽然问。“我当然……
“说实话。”
秦邵宗停住,望着那双水墨珍珠般的眸子,他猝地哼笑了声,那股才压住没一会儿的张狂劲儿又上来了,“不会。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何需耗费夫人心神?就像往后我出门遇到个平平无奇的卖油翁,又或是个庸庸碌碌的屠户女,我回来后同样不会和你提及他们,因为没什么好说的。”周围士卒来往,秦邵宗便没有做揽肩搂腰等亲密动作,但他一双棕眸仿佛盛了能包裹人的火。
黛黎避了一下他的目光。
原本乌泱泱的营帐迅速收起,马匹鸣动,阖军北上。此地距离吴冈县不远,黛黎一行在日落前就抵达小县。早有流星探马先行传讯,故而城门一改先前,敞开迎北地军入内。这方黛黎刚入城,那边马蹄隆隆,只见远处烟尘滚滚,“青"字的军纛迎风招展。
秦邵宗站于城楼上,就着西坠的金乌眺望奔腾而来的青州军。他目力极好,在一众人中看到了穿着金甲的南宫雄。待对方兵临城下,秦邵宗双手搭在凹凸交错的一线坚实城墙上,微微探出头,自上而下地看已至紧闭城门前的南宫雄,笑道:“南宫青州,别来无恙。分别半日不到,对方却说的仿佛半辈子没见,还不主动开门,叫南宫雄额上青筋绷了绷。
这厮故意的,他在等他主动开口呢!
“你先前说的,我同意了。"南宫雄咬牙。非他没骨气,而是时局不允。如今董宙和三州抱成一团,如果他与北地离太远,难保对方会采取逐个击破的策略。
论家业,他要弱于秦长庚。
秦邵宗扬声道:“你是说,你南宫雄答应南下这一程皆会听我号令?”武将声音洪亮,秦邵宗这一喊传出老远。
南宫雄一口老血险些哽出来,十分怀疑这姓秦的在报复他捅破舞姬一事。张明典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