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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发现了这一歪理是么(2 / 3)


便出芽、拔节、抽穗、开花,灌浆成熟。

乔慧携了一小册,抹去额上的汗,悉心画着眼前的一切。淡青一点的芽,细劲墨线的叶,藤黄晕染的穗,一笔一笔,一株粟的成长在她纸上落成。

田间有粟,也有黍,翠叶,黄穗,穗子皆如纺锤般般垂下。她看着眼前的两种谷物,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为何常有一些庄稼长得相似?不止庄稼,百花草木也常有相似者。

前人的书文,也不过将芸芸草木分门别类而已,并无人解释过此一景观。黄帝云天为气,地为形,天地氤氲,形气交感,化生万物。粟与黍穗相似,是否因为它们生于同一片沃士,生于同一形中,承受了相同的日精月华,同气所钟,故形有共通之处?此念一起,眼前种种似乎都能印证形气交感的至理。但隐隐地,她又觉得有些不对。

眼前这片田畴,土质均一,垄沟平直,水流灌溉皆无分别,范围也不甚广,顶上更是同一片天-一分明是同一形、气所滋养,为何生出的粟是粟,黍是黍?既属相似之气,为何不干脆只生一种谷物?而且,岁岁年年,地里总会冒出一些异类。或更高更丰硕,或更矮更贫瘠,穗选法也系于此,选年年收成中优异的变化。若依气化之说,此地的“气"既无迁移,谷物之形便该恒常如一。

不由自主地,她步入那穗田之间,伸手将那饱满的穗轻轻一触。天上星斗闪闪,照亮地上五谷。

人人信奉的真理下,似乎有一道幽微难明的裂痕。蓦然地,她想起人之相似。因人有同一父母,同一祖先。莫非草木也有先代孕育之理,但……

乔慧的心一点一点跳起,扑扑、扑扑,脑中仿佛有一根丝牵着她,将她引领向一幽微的山谷,前程漆黑寂历,幽暗中,忽有一道亮色浮现,一束金黄的谷物在她眼底摇曳着,如同万里荒原中一只向她招着的小手。像灯笼里点了灯,火石擦出了火,夜航的小船里装了一网兜儿鱼。她清炯的眼睛闪着,紧张、喜悦,忙要抓起笔来将这电光火石的思绪记录。正于这一颗心悬起的时刻,忽有一人在背后唤她姓名。乔慧吓一跳,忙回头一看。

月下田间,玉影仙姿。

赫然是他。

乔慧松一口气,还以为她心中浮起的古怪思想被人抓包。她盈盈笑道:“师兄你怎么来了,这才没过去几天。”

田边的人一步步向她走来。

谢非池道:“一定要到日子才能来?”

他来找她,原是匆匆处理族中事务,想给她一个惊喜。谁知到了她那小院门前,推门而入,空无人影。玉简传讯,也不见她回复。谢非池心想这师妹大约是忙于公务,无暇回讯,他等她下值归来也无妨。先前在那人间的宅邸中,他为她添了一架古琴,因此便坐下,抚琴片刻。抚琴,翻书,观花,如此过去小半日,直到夕色已尽,夜色已降,仍未见她的身影。还是邻居一小童听到此中有琴声,在门口探头探脑。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小童不知他的身份,慢悠悠告诉他:“慧姐似乎到乡下去了,好几天了。你是她朋友,你不知道呀?”乔慧这才想起,糟,忘记告诉师兄了。

因她心觉离与他见面的日子还有好几天,迟些告诉他自己下乡去了也无妨,到了乡下又忙,无暇查看玉简,便将此事置之脑后。她有点抱歉,不知竞令他在她家中等了半日之久,便道:“下回师兄你不见我回讯,再多问一两次便是,我有时候忙,不一定能看见。”但谢非池只道:“你一连几日都不曾回城中?”乔慧道:“是,我暂住在附近一户乡亲家里。”她信手一指,他的神识已穿过那乡径泥路,看见一面高粱秆子扎成的矮墙垛,墙后是两座土屋。这所谓的乡亲家里,比她父母在乡下的家更为乡气。他语气仿佛古井无波:“你有法术,为何夜间不回城中居住,竞住在一乡下的土屋。”

乔慧已看出他有点儿不满,心道,怎么她随便干点什么他都有不满,但师兄到底是关心她,她便仍耐心解释道:“我晚上有点事情,这片官田里的粟种施加了速生法术,我想记录一下它们的生长过程。”谢非池眼神晦暗。这岂不是一日一夜都在操劳?他道:“你夜里不睡了么?”

乔慧道:“偶尔几天不睡也没什么罢,咱们都是有法术的人嘞。”这催生五谷的法术他还记得,从前见过她在谷雨监中施展,一次便需付出许多精力。她是否以为自己忘了这法术是什么?他走近一步,道:“这法术我从前见你施展过,一次便需要许多精力,你接连施法,仍数夜不眠?”

然而那一而再再而三将自己的健康当儿戏的人,仍不收敛。乔慧仰脸看着他,乌亮的眼上是绒绒的睫:“那我都学了三年仙术了,也不是毫无进步的呀,如今施展这法术对我而言已还好,不算负担很大。”她只是实话实说,虽有点儿累,但看见粟子一轮轮生长、抽穗,选出更饱满的新种,她只觉轻松快意。

见谢非池不语,乔慧心觉师兄已又向她让步,到底,他是归服在她掌心的一匹白虎呀。一得意,她便将方才的猜想道来:“师兄,方才我观田间的粟和黍的穗子,心中有一猜想,它们长得那么相似,或许……”谢非池面无表情,一字一字地听她说完。

风吹来薄云一缕,将月色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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