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匹夫的颈项之上。
当下他一记虎目冷眼威胁瞪去,但孙部杀红了眼,是压根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对他的这种眼神威胁根本不予理会,反而像看一个跳梁小丑般,冷嘲热讽,充满了鄙夷和轻蔑。
铁凛暗自咬牙,符无邪要呛声回去,但铁凛根本没有给他机会,先一步擅作主张:“大雍国的皇帝与太后,我看你们的臣僚心有不服,既然如此,不如我们立一个赌约。”
符无邪没有阻止得了口没遮拦的铁凛,震惊:“铁凛!”王太后已接口问道:“什么赌约?说来听听。”铁凛挥开符无邪上前来阻止自己的双臂,冷冷一笑,朝着官家与太后掷地有词:“我是九原与霸州之战的主帅,今我于大殿上,与太后官家立下誓约,请以独斗分定胜负,如果我赌输战败,大雍今岁的钱十万两和帛二十万匹可以减半,但若我侥幸胜出,请大雍国多交付十万两银。”把两国会盟和谈的条件,加诸于一个斗殴的赌约上,未免轻慢儿戏,王太后淡声道:“哦?铁凛将军能向贵国叶太后谈下这个条件?”铁凛抱胸行礼:“当然,国书上留有一行空白,铁凛即刻补全空缺。”符无邪为自己携带来的猪一样的同袍惊呆,“你…”好在,铁凛足够自负。
而与之称为一生宿敌的符无邪,也相信铁凛的能力。纵横疆场、未遇敌手的达律铁凛,的确有足够的捐狂的资格,提出这样的赌约。
这几乎是一个必胜的赌约。
固然儿戏,却很可能有用。
这个游戏极富诱惑,万人战场上拿不回来的东西,只消一场斗殴,便能把条件谈到最低,在谈判桌上拿回来。
情况已经不能更糟糕,王太后很心动,她所思虑的只有一件,那便是大雍应当派遣哪位勇士参战。
她当然知晓,官家今日再三降下口谕,让谢寒商一定出席会盟是何用意,但王太后却不得不思量,谢寒商在做瑞仙的驸马前,就已经革除军籍,被其父奏请褫夺世子之位,几番遭蒙不幸,他自入公主府,便终日离群索居、高枕阁楼。如今的他,能是铁凛的对手么?
尚在思量之际,官家眯眼一笑:“好啊,朕替你答应了。”铁凛爽朗大笑:“好爽快!大雍国的官家,就请你派遣出你们大雍国最厉害的勇士吧!”
官家的目光偏移。
萧灵鹤心头一怔:老弟你别坑害你姐夫啊,他是有几两拳脚,可他哪里是北境杀将铁凛的对手,你忘了吗,他就是打输了从细柳营里被赶出来的啊!城阳公主见官家的目光终于飘向了自己身侧,定住,她的心神也跟着定住了:啊啊啊啊老弟你还看,你居然还看!你是真不怕你阿姐守寡啊!他好好一个人,你们为什么非要和他过不去,啊,我家驸马真的好可怜,要驱逐就驱逐,要利用就利用,被压榨得一滴不剩呐!吃人不吐骨头!她伸出一条又细又嫩的柳枝般的臂膀,横在谢寒商的胸腹之前。像是一种保护的姿态,不许他人觊觎。
谢寒商勾了下嘴角。
但官家的御旨即刻降下:“朕就派,朕的姐夫,谢寒商,来出战吧。”满座皆惊。
孙邰一听“谢寒商”这三字就不淡定了,逮着谁喷谁,他厉声道:“陛下三思!这谢寒商是铁凛的手下败将,致使九原一役我大雍损兵折将伤亡惨重,他一话没有说完,小皇帝笑眯眯地朝他递了一眼:“孙卿家言之咄咄,想来是有更合适的人举荐?”
孙邰却哑口无言。
若谢寒商都不敌铁凛,眼下这大殿之上,又上哪里寻一个能与之匹敌的英雄来?
丧子之痛仇恨难雪,难道今朝,又要让北国羞辱吗?孙邰脸颊激红,目光瞥向漩涡的中心一-今日什么也没干,只是勤勤恳恳地来吃席,在宴席上已经吃了三块髓饼、一盒饺饵、两块葱兔、一枚樱桃毕罗的谢寒商。
满殿群臣也都瞧着他,虽不忿谢寒商的好大喜功,但也看出了四个字来:无妄之灾。
萧灵鹤护食似的不许谢寒商动,但他,一个堂堂的“世子”,哪里是肯乖乖就范的?
萧灵鹤一个没看住,瞪一眼自家阿弟时,她那个不听话的男人已经施施然起身,衣冠楚楚地掸一掸衣上杂尘,目光清冷地往铁凛一瞥。没等别人说话,长腿轻而易举地跨过了食案,以一种萧灵鹤生拉硬拽都拽不回的撞南墙的姿态,走到了铁凛面前。
“逞什么能啊。”
萧灵鹤扁嘴,恨得不轻。
继而又赌气地想,打吧打吧,打输了回家吃饭。反正派谁上都是输,谢寒商输,和别人输,也没什么不同。但接着那要死的铁凛居然说:“谢寒商,擂台斗狠,也是为国而战,没有什么点到为止的规矩,就算有心承让,可拳脚无眼,一不小心打出人命来也是常有的事,事先立下生死状,以免过后因此姐龋,伤了两国和气。”两国没有和气,只有仇恨,铁凛的话,摆明了是要把驸马往死里打啊!那这是万万不行的了,要是驸马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以城阳公主那护短的性子,上京城的天都能被捅个窟窿!
萧灵鹤的心弦拧动了一整圈儿,才意识到铁凛是下了个套,分明想在擂台上打死谢寒商!
什么仇,什么怨啊!
她气得不轻,正要把人拉回来,铁凛昂首向谢寒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