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只是觉得,日后,等你成婚了……”
他的宅邸,自然会有真正的女主人,而她只是他的妹妹,甚至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终究是要退出一射之地的。
这话完全在谢云朔的意料之外。
他幽深的瞳孔微颤,却没再注视着她,只问道:“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我也没胡说。"薛嘉宜垂着眼帘,声音有些自己都没察觉的低落:“你早晚都是要成婚的。”
谢云朔眼皮一跳。
是谁和她说了什么?
又或者,是有了什么风声传到她耳朵里?
有那么一瞬间,谢云朔几乎想把自己对她的心思和盘托出。然而他到底是理智的。
他很清楚,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他和她却并不是一样的人。他除却她,什么也不在乎,她在乎的人、在乎的事,却从来都很多。兄妹的身份于他而言不是枷锁,于她却未必。在一切水到渠成之前,他不能反吓退了她,还是得徐徐图之。想及此,谢云朔的心情忽然就平静了下来。“虚无缥缈的事情,何必介意。”他轻笑一声,别开话题道:“后面有一座小花园,我带你去转转。”
用过午饭后,两人去了一处稍远些的庄园。送出宫的那些鸟儿,谢云朔把它们送去了京外养着,安排了专人照顾。到今天,居然也活了好几只。
薛嘉宜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雪雁夫妇,而更让她开心的是,它们居然也没把她给忘了。
这一次她伸出手,没有鸟来叨她。它们反而还拱着她的手心,挨挨蹭蹭了起来。
她不仅招人喜欢,也招鸟喜欢。谢云朔轻抬唇角,问道:“既喜欢,不如挪回去养着?″
挪回他的府邸,她若是想见它们,自然也会来找他。薛嘉宜正要收回手,闻言,动作却是一顿。她想了想,目光落在雪雁的翅膀上一一
被进献进宫之前,它们的飞羽几乎都被修剪掉了,但是数月过去,那些飞羽,已经重新长回了许多。
她轻垂眼帘,却是摇头:“不用了。”
谢云朔有些意外,反问道:“为什么?”
他能看出,她是真心喜欢这双有灵性的鸟儿。薛嘉宜摸了摸雌雁的翅膀,认真地道:“羽毛漂亮,不是它们的过失。等冬天过去,等它们彻底养好身体,我想放它们走。”谢云朔有所触动,却没有直接答应,反还问道:“可羽毛漂亮,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就算你放它们走,他日,它们也未必不会被其他的猎人所获,也许还不如因着你的喜欢,好好地留在你身边。”
薛嘉宜却道:“我知道的,但它们是鸟呀。”既然是鸟,就不该留在笼子里。
谢云朔不过随口一劝,怕她日后不舍得又伤心,并没有真的阻拦她的意思,见她执着,只道:“好,那等开春再说。”薛嘉宜点了点头,忽而朝他露出一个有些憨厚的笑来:“哥,你也是这些鸟的救命恩人了。”
“傻话。“谢云朔不以为意,但也轻笑了一声:“是因为你喜欢。”气氛松快,二人在这里再待了一会儿,复又返还了京中。晚饭过后,谢云朔叫来两个婢女,正要吩咐她们服侍薛嘉宜洗漱,却叫她叫住了。
“哥,你、你先别走,"她忽然吞吞吐吐了起来:“我还有事几……想和你说。”
在一起待了一天都没说,怎么这时突然提起?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谢云朔眉梢微挑,眼神变得有些危险。
薛嘉宜这会儿慌着呢,根本没注意他的眼神,只与那两个婢女道:“你们先下去吧。”
婢女依言退下,谢云朔也不上前,只看着她道:“想说什么,浓浓?”薛嘉宜垂着脑袋,走过来拉拉他的袖摆,道:“和我过来嘛。”她难得这副表情,倒是叫谢云朔起了探究欲。可等到她拉他坐下,又从此番带出宫的小包袱里,翻出一本连名带画像的册子摊在他面前时,他脸上原还挂着的浅浅的笑意,倏而就消失了。“这是走之前,宗太妃交给我的。"薛嘉宜肩膀微缩,声音也越来越小:“哥哥,你瞧瞧这名册上,可有中意的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