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身体每况愈下,也不知能熬个几年,安国公伤了肺腑,每逢冬季,也时常咳个不停,听声音都不如他咳得吓人。他没忍住问了一句,“皇上怎地咳这么厉害?您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成元帝压下咳意说:“只是又染了风寒,多养养就好了,今日有何要事要奏?”
成元帝身子骨大不如之前,奏折都是几位阁老批阅的,碰见重事,要事拿不定主意时,才会找他裁决。
顾阁老将事情复述了一遍,“兵部尚书、礼部侍郎等十几位大人都上了折子,说秦王窝藏兵器,罪同谋逆,务必要严惩秦王,才能以绝后患。”
“严惩”两字,让成元帝神情恍惚了一刻,曾几何时,一群大臣也曾一个个递折子,要求严惩太子,结果案件尚有疑点却逼死了太子。
成元帝没忍住,又咳了一阵,方开口,“可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兵器是秦王所铸?”
所谓的证人,只能证明秦王府的人将兵器运到了深山里,铸造兵器的证据自然没有。
可窝藏兵器仍是重罪,如今秦王仍好好待在秦王府,其他几位皇子哪里会坐以待毙?顾阁老也是怕旧事重新上演,才找成元帝拿个主意。
成元帝说:“锦衣卫早在几天前就发现了兵器,此事朕已交给子璋,他会彻查清楚,案子未结前,你且压下折子。”
子璋便是傅煊的字。
顾阁老领命退下后,成元帝便让人宣了傅煊,傅煊同样一袭绯色衣袍,衣襟绣有飞鱼图案,他身姿挺拔,骨相绝佳,身上有股与生俱来的贵气,面见圣上,跪下行礼时仍显得不卑不亢,“臣傅煊,拜见皇上。”
成元帝望着他的目光,带了丝无奈,他咳嗽了一声,说:“不必动辄下跪,起来吧,查得怎样了?消息怎传得如此快?”
傅煊是他看着长大的,办事一丝不苟,再稳妥不过,也从未出过纰漏,事出反常必有妖。
傅煊将供词呈给了成元帝,如实禀告了一下,“臣让人查了消息走漏的原因,入宫前逮到几个散发消息的光棍,据这几人招供,有人给了他们十两银子,让他们散播秦王私铸兵器一事,臣正派人寻找指使者。”
果真有人操控此事。成元帝闭了闭浑浊的眼,神情愈发显得肃穆,去年自打在寝殿晕厥过一次,他就没再亲政,饶是如此也能感受到皇子间的争斗有多焦灼。
如今连兵器都敢私铸了,一个个都巴不得弄死对方,好登上九五之尊,他还没死呢!
成元帝胸中一阵憋闷,半晌才吐出一口浊气,“务必尽快查明此事,若人手不够,就从金吾卫抽调。”
“臣领旨。”
傅煊打算退下时,成元帝才想起一件要事,他刚刚成婚,按理还在休假中,刚大婚却摊上这事,以他的性子定然一心扑在公务上,势必会冷落妻子。
皇上关切地问了一句,“你和陆家那丫头处得怎样?”
傅煊神情一顿,成婚几日,两人的接触几乎为零,本就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全靠父亲的坚持,才捆绑到一起。
她对他想必也并无感情?纵使身子弱,整日嗜睡,也没法多走路,若真有心,他接连几日不回府时,她也可以派人去北镇抚司,嘘寒问暖一番吧?
是太懂事,不敢打扰他,还是当真对他无意?
思及此,心中竟莫名不适,傅煊压下了莫名的烦躁。
皇上叹口气,“你年龄不小了,忙归忙,也别冷落了人家,尽快生个嫡子吧,给列祖列宗也有个交代。”
长房至今无嫡孙,不仅是国公爷心中的痛,太后临终前也挂念不已。
傅煊领命退了出来,日光透过重重屋檐,洒在大理石地面上,不远处传来几声小太监的走路声,衬得殿内愈发安静,只有成元帝沉闷的咳嗽声在梁柱间回荡。
听得人心头沉甸甸的。
他走后,成元帝喊来了陈公公,说:“你去朕的私库选几样东西送去安国公府,赏给陆家那丫头。”
陈公公选了一对玉如意,一套文房四宝,一件翡翠步摇,几匹上等云锦,便带着内侍去了安国公府。
陈公公来到府里点名要见陆晚时,陆晚刚用完早膳,正想眯会儿,却听闻皇上身边的陈公公来了,夫人喊她去前院。
陆晚一下清醒了,忙换了身衣服,迎了出去,庭院里的芭蕉挤在廊下,晨露顺着叶尖滚落,青绿色的叶面像被雨水洗过。
她一眼便瞧见了陈公公,他一身宽大袍子,脸庞瘦削,皮肤白净,完全不似五十多岁,正笑眯眯和国公爷说着话。
他是皇上身边第一红人,朝中官员见了他,都要给两分面子。陆晚不敢托大,忙上前一步,先向长辈行了一礼,笑着说:“不知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陈公公笑道:“世子夫人客气了,咱家这次来,是奉皇上之命,给世子夫人送赏赐来了。”
陈公公传了皇上的口谕,随后便让内侍呈上了赠礼。
陆晚有些诧异,不知好端端的,皇上为何要赏赐她,惊讶归惊讶,她并非不懂礼数,忙跪下谢恩。
陈公公走前,又笑着说了一句,“世子公务繁忙,还望世子夫人多担待。”
按辈分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