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以前她生病时,老爸必给她带黄桃罐头,但这儿又不是她老家。
勒瓦尔沉默了一秒,冲着空气抬抬下巴,然后对辛月说:“我这就让他们去做。”
辛月惊奇地看着勒瓦尔对着空气下令的动作,突然意识到这房间里可能还藏着其他吸血鬼,他们就像古代帝王身边的暗卫,无声无息地潜伏在阴影里。
这些活了几百年的怪物,怕是连她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勒瓦尔的确能听清她的呼吸声。
辛月的呼吸很轻,像是刻意压制着,吸气时微微颤抖,呼气时又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滞涩。
勒瓦尔能清晰地听到她胸腔里加快的心跳,嗅到她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恐惧气息。
他不解地皱眉:“你在害怕什么?”顿了顿,又补充道,“那个伤害你的流浪汉,我已经杀了他。”
那是反叛组织的一员,克拉拉屠杀他们组织时,他因为地位太过边缘,逃过一劫。
辛月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
她更害怕了。
勒瓦尔轻轻拢着怀里的人,修长的手指罩在她的肩头,辛月稍稍偏头就能看见,想起就是这双手徒手撕鬼子,她就不寒而栗。
是的,勒瓦尔救了她,她很感激,可这份保护同时也让她惧怕。
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吸血鬼,拥有毁灭性的力量,并且目前看起来没有任何人、任何规则能够限制他,这个人却对她展现出了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因为她是他锁定的食物吗?
他能为了她杀死同类,她需要做什么才能偿还他,他会向她索取什么报酬?这个报酬她付得起吗?
吸血?圈养?还是将她变成和他一样的怪物?
如果变成吸血鬼,她还能回家吗?还能见到父母吗?还是永远被困在他身边,成为他的所有物?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疯狂盘旋,让她的呼吸越发紊乱。
勒瓦尔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眼睛微微眯起,他不明白,明明威胁已经清除,为什么她反而更恐惧了?
他沉思片刻,突然开口:“我会转化你。”他狭长的眼眸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从此你不会再受伤。”
与他共享永生,拥有强壮的身体,从此她再也不用恐惧任何生物。
要不是她现在身体太过虚弱,抗不过转化的痛苦,他真想现在就让她成为他们的一员。
“不要!”辛月的声音猛地拔高,虚弱又急切,“我不想变成吸血鬼!”
勒瓦尔眉头紧锁,他疑惑地歪了歪脑袋,顺滑的金发流动,他想不通,人类如此脆弱,一阵风、一场瘟疫,甚至一个从天而降的花盆都能要了他们的命,她为什么还要固执地保持这种不堪一击的形态?
一想到她要用这样孱弱的身体活在危险重重的世界里,勒瓦尔从心底生出一股焦燥。
这样弱小,还敢反抗他。
“这件事不需要你的同意。”他冷冷抛下这句话,转身离去,黑袍在身后扬起拒绝交谈的气势。
辛月气得浑身发抖,但虚弱的身体很快让她头晕目眩,不得不靠回枕头上。
这个王八蛋,他以为他救了她,就有了掌握她人生的权力吗?
女仆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端着一碗饱满香甜的黄桃,黄桃切成块,糖水包裹着饱满的果肉,散发着甜蜜的香气。
女仆支起一个床边桌后就离开了,房间里没有别人,最起码肉眼可见没有别人,辛月松了一口气,她拿起银勺,舀了一块黄桃,咬下一口,冰凉甜蜜的汁水在舌尖迸发,果肉柔软的一抿就化开,让她想起生病的童年时光。
她更想爸妈了,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她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可惜没能回家。
吃完一盘泡了糖水的黄桃,恢复些力气后,辛月这才注意到所处的环境,鎏金四柱床上垂落着深红色天鹅绒帷幔,床头放置的一些饰品镶嵌着真正的宝石,就连脚下的地毯都是用雪貂皮毛缝制而成。
她扶着墙缓缓走到窗边,拉开沉重的窗帘,夕阳如血,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城堡下的庭院里盛开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红玫瑰,芬芳馥郁,如同天际红云。
这里根本不是赫尔巴诺城堡的庭院。
她现在在哪儿?
百思不得其解,加上重伤未愈,辛月没过一会就困意上涌,她有蹒跚着回到床上,陷进柔软的床褥,在天边浮现出一轮圆月时,沉睡。
深夜,勒瓦尔静坐在辛月床边,金发没有被束起,而是垂落肩头,像一抹月华,整个人身上笼罩着温柔。
他的目光一寸寸描摹着辛月的睡颜,微蹙的眉心,轻颤的睫毛,还有那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唇。
这样脆弱,为什么敢与吸血鬼搏斗,竟然还真的杀了一个伤了一个,即使那个时候他没有及时赶到,辛月也会以人类之躯,拿下杀死吸血鬼的成就,这一成就就连人类强壮的男性都无法轻易达到。
一想到她搏杀的英姿,勒瓦尔的心又是揪痛又是自豪。
“我小小的、可爱的……”
勒瓦尔俯身,薄唇轻覆上她的唇瓣,珍惜地轻咬着,舌尖温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