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钰目瞪口呆地看着,潘羡臣笑笑,说:“怎么了?”
“感觉你才是住这里的。”
好自然。
潘羡臣就来过一回,直行、打弯,他完全没问她,一点没错地把车开到了她父母的别墅前。认路的本领比狗还牛。
文钰没有立刻下车,她本不打算回到这里。工作日,她往往住和温于一起的那个套间,那里地处市中心,离单位更近,交通也更便利。但是温于出差还未归,今晚再和妈妈同住也没问题。
她短暂回顾了一下这如坠云里雾里的半天,说:“潘总——”
潘羡臣打断她:“现在已经下班了,我和你说过,下班后,不用喊我潘总。”
“……”
“我比你大几岁,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
“……”
文钰喊不出口。她干脆省略称呼:“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潘羡臣目送她进门。没过一会儿,楼上某个房间的窗前便掠过一道人影。找到了。潘羡臣收回视线,开车出去。成年以后,他就从父母家搬了出去,到市中心另买了一套单住。和父母家距离不算近,但有车,去哪里都方便。
等红灯的时候,他给文钰发微信:我们住得这么近,你可以蹭我的车上下班。
她的车不知道修好没有,就算修好了,她这个脚,也很难自如地开车。
文钰暂时没回复。
宁铠得到消息,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我的好大儿,不是吧?你硬追?”
“你再无痛当爹试试呢?”
“好吧好吧,潘羡臣。”宁铠改口,“我听我店里人说,你下午班都不上了,带着上次那瘸女人来拿米酒?”
“瘸女人?”
“……好吧好吧,反正就上回那个美女。”
“怎么?心疼?拿你一盒米酒而已,不必这么小气吧。”
宁铠切一声,说:“你爸爸什么时候小气过?米酒你可以随便拿,但这女人嘛,感觉很难追的样子。”
又当爸爸。
潘羡臣不和他废话,直接掐了电话。
胡晶晶的大铠甲:我不当爸爸了还不行?
胡晶晶的大铠甲:我就是觉得没必要,你什么条件啊,何必去啃硬骨头?
潘羡臣:她哪里硬了?有我硬吗?
胡晶晶的大铠甲:?
胡晶晶的大铠甲:刚刚我说她一句瘸都不行,你现在开黄腔?
潘羡臣:心脏看什么都脏。我陈述事实。
胡晶晶的大铠甲:行,你硬。
胡晶晶的大铠甲:我就是怕你吃苦头。
潘羡臣:你不了解我?我就爱挑战不可能。我想干的事,哪件没成?
胡晶晶的大铠甲:那倒是。
胡晶晶的大铠甲:你这么说,我可就燃起来了啊!那我从现在起,开始当你的爱情保安。
潘羡臣没回他,文钰的微信消息来了,潘羡臣切出去,点进文钰的。
文小钰:不用了吧潘总,多不好意思啊,感觉挺不方便的。
潘羡臣:谁不方便?
文小钰:你。
潘羡臣:没有不方便。并且非常顺路。
文钰不知道怎么回。妈妈在楼下准备晚饭,她很高兴文钰不请自来。文钰躺在卧室的床上休息,一手抱着手机,一手抱着被角。她听到楼下厨房滋滋滋的热油声,有一瞬间,她怀疑这声音不是从楼下传来,而根本是从她胸口处冒出来的。
滋滋滋。滋滋滋。
像寂静的沼泽突然被热到滚烫,滋滋滋地冒着无数小泡。
她当然知道,没有哪个领导会做慈善,会如此体恤受伤的下属。潘羡臣根本不是以领导的身份来帮助她。他说他和严芊芊毫无关系,那能和他发生关系的,会不会是她呢?
文钰急忙从床上爬起来,下楼梯走得急,差点摔倒。她进了厨房,在滋滋滋的声音里问妈妈:“妈妈,今晚就我们俩吃?”
妈妈一边翻炒一边奇怪地看她一眼:“是呀,你还想有谁?温于?他出差好几天了,什么时候回来?”
“要一周。”
“出差那么久呀?”妈妈把菜盛盘,眉宇间不禁染上一丝愁绪,“你每天给他打电话了吗?问问他怎么样嘛。吃好喝好睡好了没有,工作忙不忙、累不累……你不要觉得男人会乖乖守着你,感情是需要经营的。你要表达出对他的爱和关心,这样他才不会被外面的甜言蜜语诱惑。”
“……”
文钰低下头,妈妈看了看她,关了灶火,滋滋滋的声音没了。
“怎么又不说话?妈妈有时候和你沟通,会觉得很累。和你说什么,你也不回答。有些时候,你和你那个爸还真是像!都是不说话不理人,气死人了。”
“我说了,你没听。”
“啊?你说什么了?你刚刚说话了?”
“……”
文钰沉默了片刻。她说了,她总是说。但她说的得不到肯定和支持。
“……我怎么表达爱和关心?”文钰说,“我根本不爱他,我怎么关心他?”
妈妈蹙着眉,那一丝愁绪像点燃的香烟一样呼啦啦地冒出源源不断的烟气,渐渐凝成一团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