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令,我就会听从。”他艰难地开口:“为什么不说呢?你有一个双生姐姐这种事,难道是什么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吗?”
顾远岫望着窗外一点一点变成橘红色的落日,没有再答话了。隋不扰也从浴室里出来了,咔哒一声轻响,客厅里的二人同时一震,别过脸去整理自己脸上的表情。
隋不扰看了看客厅里状态奇怪的两个人:“不开灯?”太阳要落山了,但客厅里还只有一个电视屏幕在发光。隋不扰走到智能家居的面板前,打开了客厅的吊灯。看着刻意背对而坐的两个人,隋不扰好奇问道:“吵架了?”
“没有。“顾远岫语气硬邦邦地答道,“你晚上想吃什么?”隋不扰摸了摸后脑勺:“想吃牛肉汤面。”“好。“顾人夫顺从地应答道。
牛肉汤需要煮一段时间,因此顾人夫先站起来去厨房准备晚饭了。隋不扰坐到顾远岫身边的沙发上,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吵架了?”顾远岫沉默了片刻,也是依旧答道:“没有。”隋不扰身体前倾,只有这个姿势她才能看到顾远岫的表情:“我都听到了。”
顾远岫身体一僵,稍稍低下头,低声问道:“全部么?”“不多。“隋不扰说,“但乌河那个女人是你的双生姐姐这句我听到了。”顾远岫的肩背却因为这句话而奇异地放松了下来:“这件事,不用我说,你应该也能猜得到吧?”
“猜是猜得到。"隋不扰伸手掸去了顾远岫肩膀上的一团小飞毛,“猜得到和亲耳听你说到,还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概念。”顾远岫低头拢了拢腿上的毛毯,长舒了一口气。就在隋不扰以为顾远岫终于下定决心要把秘密告诉她的时候,顾远岫再一次扯开了话题:“李熠年是很可靠,对吧?”“妈。“隋不扰沉声喊道。
顾远岫一激灵,脊背不由自主地挺直了:“我是你妈。”“嗯,我没说你不是。“隋不扰答道,她目光沉静,似乎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冒犯之处,“所以你也不应该骗我,不是么?”“我没有骗你。"顾远岫急忙想要解释时,便又露出了最初那种初为人母式的笨拙,“我没有骗你。"似是为了强调,她重复了一遍。“那个人的确是我的双生姐姐。"顾远岫慢慢地,顺着隋不扰偷听到的话承认了,“她…她在乌河是因为之前,出过一些事,然后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所以被送出了国。”
“哦?"隋不扰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这件事听起来好像也不涉及什么机密,为什么当初不愿意和我说?”顾远岫眼神飘忽,不愿回答。
她刚装走一步看百步的霸道总裁没几分钟就打回了原状,那一直索绕在隋不扰心头的奇怪感觉再一次冒了出来。
“是因为让大姨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的那件事,是属于你的……创伤记忆么?″
好像也只有这个理由是可以解释的了。
但顾远岫也没有像隋不扰以为的那样应激地承认或是否认,她的表现依旧平淡,甚至称得上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算是吧。”“算是吧?"隋不扰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复感到心累。顾远岫偏过头,和隋不扰完全对上了视线。她的眼睛里是第一次在筒子楼见面时的神色,近乎生理性心痛的神情。
“隋不扰,这些事都需要你自己去一点一点了解,我不希望让你有先入为主的情绪。"顾远岫说,“如果你自己了解下来以后觉得我做错了,那我会向你认错。如果到那时你觉得顾珺意做错了,那顾珺意才是真的做错了。”她拉过隋不扰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掌心粗糙,指腹上结着厚厚的茧:“不扰,说实话,我不敢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我也做了错事。“当然从我的角度看,那个时候我是为了自己,没什么错的对的。只不过,我没有想到受到影响的家庭,是你的。”隋不扰被顾远岫握着的手也微微收紧。
“我反思了。"顾远岫见隋不扰没有抽回手或是露出厌恶的神情,心里多少安定了一些,“如果那个家庭不是你的,我会不会后悔?我发现我不会。”她抿起嘴唇,紧张地观察着隋不扰的表情变化:“但、但我还是想为自己再辩解一句。我只参加了竞标会,然后回家做了个报告,更多的事,我绝没有他过。”
如果当初那个隋见怀真的只是一个素昧平生的竞争对手,那么得知她家破产的消息,顾远岫不会有更多的惋惜或是愧疚。成王败寇,向来如此。
可当那个家庭和隋不扰扯上了关系,是她的亲生女儿,是一个比顾珺意更符合心意的女儿,也是一个无意中继承了她衣钵的女儿。这样的后悔才一下子浓烈了起来。
可隋不扰也知道,顾远岫后悔的不是害得一个家庭支离破碎,而是隋不扰可能会因为这件事疏远她。
现在在眼前的这个具体的人,这个具体的、与她血脉相连的人,比抽象的家庭概念要生动得多。
可也仅仅只是因为这是隋不扰了。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没有关系的人求到顾远岫面前,或许她仍旧会像曾经刚得知隋家破产时一样,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原来如此。所以她在刚来筒子楼的时候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所以她在进入隋不扰的小家以前,在监控录像里,还是一个全然冷漠的、厌恶的、附和顾珺意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