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烛望着她低垂的脑袋,无声地笑了。
“疼。”
但他感觉不到疼。
现在假惺惺问他疼不疼,给他包扎,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犯的错,没有一丁点真心。
他握住了自己的手,刚要松开,将她杀了,却被她先一步掰开手指,还责怪他:“不要用力,会流血的。”
他垂眸看着这个全都是虚情假意满口谎话的女子,笑容不减。若云黛此刻抬头,就能发现他是以一种极为轻蔑的眼神看她,眼底的讥笑看得人恼火却又没办法辩驳。
因为她就是这么做的,没有一点借口能让她洗清自己做的坏事。云黛松开了他,还蹲着,没有看骆明烛。
寝殿内安静得诡异。
骆明烛来回拨动手腕上的布,她打了个死结让看上去很牢固,怎么都晃不散。
有什么用呢?流出的血,还能收回去吗?
他收回手,刚要叫走她近一点,好叫他杀了她,她却突然动了。她把她自己衣摆扯断,去捡地上的碎片。动作很快,没有一丝犹豫,还很熟练。
手腕因为伸直双臂而露出来,纤细脆弱,还能看到血管。骆明烛就这么看着她,脑子里生出一个尤为邪恶的念头,想让那碎片将她的手腕划开,也让她尝尝被划破皮肤,血从身体里流出是什么滋味。但他没有看到。
云黛很快将碎片收拾好,放到屏风后,做好将一切坦白的心理准备后,猛地转身,闭眼冲到骆明烛面前,飞速说了一句:“陛下,我刚才对你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这句话说完,她才敢睁开眼,周围的烛火因为她快速走过的动作晃动,骆明烛脸上的阴影飞速略过,最后烛光完完全全落在他脸上。看清他脸庞的瞬间,云黛连解释的话都说不清,冲到他面前就去碰他的脸,烫得吓人。
赶紧把花瓣拿出来给他吃,手都在抖。
“快吃这个,吃下去就会好。”
她把花瓣往他嘴里塞,却被他用受伤的手捏住,她刚要塞,就听他问:“云尚仪怎么会对孤做坏事呢。”
声音很轻很轻,一句没有疑问语气的问话,听得云黛心里更难受了。她终于抬眸望他,一眼对上他疑惑的眼眸,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单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云黛眨了一下眼,视线骤然模糊。
知道自己在哭,她立刻别开眼,出口的声音直接哑了:“抱歉。”这声满含歉意的话与她的眼泪一起砸在骆明烛心口,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解开,肆意蛮横地生长,想将面前这个女子紧紧缠住,拖拽到泥土里,把她埋起来。
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只有他一个人能拥有。骆明烛看到她此刻的模样,她在哭。
他不是很理解。
为什么会哭呢?
骆明烛眨了眨眼,却没有和她一样有眼泪掉下来,以前他想哭,立刻就会掉眼泪,但现在,好像被她抢走了泪水。
该罚她。
骆明烛松开她的手,用被她包扎过的那只手,捏住她下巴,抬起来,面向自己。
朦胧的烛光映照在她脸上,她应该是哭红了眼,脸颊上两道泪痕,一滴泪滑落到她下巴,忽然觉得心头很痒,他伸出手指,指腹抹去了这滴泪。还是温热的。
骆明烛茫然望着她,想要杀她的心在看到她拿出的桃花时,竟然被打消了。她做好了准备,给他下了药,却找到了解药。所以她想用解药来抹去今晚所做的一切,对他做了坏事,却以为这样就能当做没发生过?
不可能。
少年天子忽然惊呼一声,身子卸力一般倒在云黛肩膀上,吐出的呼吸炽热。他难受地去扯自己的衣领,在她耳畔低低喘息:“黛姐姐,孤好难受…云黛立即往他嘴里塞花瓣,都顾不上他在自己脖颈间乱蹭。抓了一把桃花,偏头去看他时,人忽然被抱住,骆明烛蹭了过来。云黛对上他氤氲雾气的眼,随后唇上碰到了凉凉的东西。凉凉的,像果冻一样。
少年天子发出一声沙哑的喟叹,唇贴着她的,缓缓摩挲。云黛手里的花辨散了一地。
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震惊得下意识张开了口,却给了他深入的机会。骆明烛含着她的唇,哑声呢喃:“黛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