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腿和裙摆,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审视。随即,对方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话,声音平稳却暗含威压:“听说最近伦敦王室失窃了一批珠宝……”
“据查是一对雌雄大盗所为。”
“那女的叫南希,黑发貌美,原本是弗雷德里克王子的某位情妇,结果卷着巨额财宝和奸夫跑了…”
“看来是早有预谋,现在全国都下了通缉令,而那位奸夫金发白脸,身材瘦高……
他停顿了一下,视线如同冰冷的探针,继续在她和克莱德之间游弋。“听起来……倒是和某些人的特征十分相符啊……“对方故意将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威胁,“这种窃贼一旦被抓住,可是要上绞刑架的!”寂静使她的神经稍许归于安定,然而这短暂的平静很快便又被打破。她还处于一种茫然无措的状态,试图理清眼下的状况,突然听见那领头的治安官毫无预兆地厉声大喝:
“拿下!”
男人的声音如同鞭子抽破寒冷的空气,先前的慵懒审视瞬间消失无踪,转而变得疾言厉色。
对方眼神锐利,仿佛已经认定了她和克莱德就是通缉令上那对胆大包天的盗匪。
“数?你们干什么?”
克莱德侧身,用身体护住她,试图上前理论,声音因急切和愤怒而略微提叵]。
“这位长官,这肯定是个天大的误会!我们只是普通旅客,要去伦敦探亲,绝不是你们要找的什么盗贼!”
旁边另一位治安官跨前一步,冷漠而机械地重复道,“是不是误会,不是你一句话就能说清的,"同时用戴着臂章的手臂强硬地拦住了克莱德,阻止他再向前。
“跟我们走一趟审讯室。我们长官有话要问你们。"另外两名警察也上前逼近一步,将他们拦住。
这些人的语气不容置疑,动作间透着公权力的冰冷与强制,形成了一道令人窒息的包围圈。
克莱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能感觉到四周路人投来的好奇与畏惧的目光。但他敢怒不敢言,拳头在身侧攥紧,指甲掐进掌心,却又无力地松开。而她,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迅速控制住了情绪。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压下脱口而出的辩驳,让自己沉湎于冷静的观察和思考之中。
她的目光轻轻扫过为首者肩章的星级。
周围的环境以及克莱德苍白的侧脸,使她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她在心中权衡。
面对这种公理与强权、无辜与刁难之间的微妙界限,她该如何用最稳妥的方式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足以致命的危机。很快,她被带进一座烛光昏暗的建筑。
这里显然是临时用作审讯室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陈旧木材的气味。四边点着三四盏油灯,每个灯头的尖细火焰周围都有一圈小飞蛾在那里旋绕。
“你叫什么名字?”
为首的治安官在桌后坐下,烛光在他黑色帽檐下的脸孔投下跳跃的阴影。“伯莎·坎贝尔·帕默斯顿。”
她清晰地回答,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冷静。“呵呵,"听到最后的姓氏,男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身体前倾,盯着她,“帕默斯顿?真名,还是假名?”
这当然是假名。
她真正的姓氏其实是梅森。
这个回答只不过是她急中生智,借用了邮轮上那位名叫维恩的男人的显赫姓氏,希望能借此震慑住这些警察。
据她所知,他大概身份尊崇,是英国的某个权贵,所以,拿他吓唬一下眼前这个小小的地方官也不无不可。
她长时间保持沉默,令那个治安官开始逐渐感到不耐。对方正倒背着手站在桌前,开始检阅她的随身行李。他威风凛凛地翻开她的小箱子,试图从那些叠放整齐的衣物和私人物品中,找出任何可能与王室失窃案有关的赃物。而她无法制止这种无礼行为,只能紧绷着嘴唇,眼睁睁看着对方将自己精心收拾的行李翻得一片狼藉。
即使她的眼神冷若冰霜,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反感与抗拒,对方也完全无视她的意愿,丝毫没有停止手中动作的意思。就在他那戴着手套的手指即将伸向她藏有巨额银行汇票和现金的贴身钱袋时,他的目光猛地被木箱角落、一处不起眼的夹层缝隙中透出的一点亮光吸引了突然之间,他所有的动作都停在了空中,眼睛眨巴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刺到或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那里似乎放着一个质地特殊的指环。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银色的印信,仰起脸,凑到灯光下仔细打量。眉宇间渐渐出现凝住似的严肃神情,之前的傲慢和怀疑被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所取代。
“这是……“他盯着上面清晰的盾形家徽,声音几乎哽住。这上面刻着的竟是前爱尔兰总督、帕默斯顿公爵的家族徽章!这样的信物,在英国政界无人不晓,极难作假……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女子手中?
他猛地抬起头,用全新的、充满巨大疑惑和审视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看了很久。
他的嘴唇不由自主地抖了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无法立刻组织语言。倨傲和审视从他的脸上消失了,就像植物得了枯萎病似的。她迎着对方剧烈动摇的目光,努力维持着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