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027当场窜稀
天光微亮,晨雾未散,空气中还带着一丝沁人的凉意。严令菊强忍着又一个哈欠,眼角沁出生理性泪水,脚步略显虚浮地赶到寿康堂院门外。
昨夜贪欢,几乎闹到天明,饶是她自幼习武,体魄强健于寻常女子,此刻也觉腰肢酸软,困意如潮水般阵阵涌来。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一旦开了闸,竞有些收不住。她心底暗啐一声,面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寿康院的院门外,婆母陈捷、两位嫂嫂以及裴知意全在,垂手静候,个个神色肃穆,鸦雀无声,她已是最后一个到的。严令衡心下明了,这是老夫人给的又一个下马威,让人在清晨的冷风中罚站。只是可怜其他裴家女眷了,要陪着她一起站。哎,摊上这么一个爱闹腾的老太太,也真是作孽。
她安静地站到队列末尾,足足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站得手脚都有些发僵,院内才传来动静。
一个嬷嬷掀帘出来,面色肃然:“老夫人昨夜染了风寒,身子不适,让各位主子们久等了,请进。”
众人鱼贯而入,一进内室,一股浓重的苦药味便扑面而来。老夫人半倚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脸色显得有些蜡黄,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有气无力的咳嗽,呼吸似乎也有些沉重。陈捷立刻快步上前,脸上堆满了担忧,极其自然地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坐到榻边,亲自一勺一勺地喂药,动作轻柔,语气温婉:“母亲,您慢些喝,众女眷也纷纷上前,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关切之情。严令衡冷眼旁观,目光在老夫人脸上、身上细细扫过。这老太太面色是有些苍白,咳嗽声也像模像样,药味也浓,一时间倒真看不出真假。昨日气成那样,夜里病了也并非不可能。她虽心存疑虑,但也不敢立刻断定对方就是装病。毕竟,若真是被气出个好歹,她这"罪魁祸首"的处境就更艰难了。然而,接下来老夫人的安排,却让严令衡瞬间打消了疑虑,心中不由冷笑起来。
用过药,老夫人气息微弱地开口,由身旁的心腹嬷嬷代为传话:“老夫人说了,她这身子不中用,累得大家惦记。侍疾的事儿,不敢劳动所有人。就按房头轮着来吧,每人一个时辰,其他人该忙什么就去忙,不必都耗在她这病榻前,她不是那等苛待人的长辈。”
一听这话,严令衡差点没当场翻白眼,最后那句话怎么说得出口?她可没见过比裴老夫人,还爱苛待人的长辈了。
不愧是活了这么长久的人,没事尽往自己脸上贴金,脸皮够厚的。嬷嬷随即拿出了排好的班次,果然“公平"地将所有人都排了进去,严令衡也不例外,且就在今日午后。
好个′公平'的排班,若真是病得厉害,心里厌恶她这′祸首',只怕恨不得她滚远点,免得看了生气加重病情,哪还会这般一视同仁地让她近身伺候?甚至还特意强调′不苛待人',分明是欲盖弥彰。这病,十有八九是装的。挖好了坑,就等着名正言顺地折腾她呢!严令衡心中豁然开朗,面上却不动声色,随着众人一同应了声"是”。很快,其他人便被“劝"走了,只先留下陈捷在跟前伺候。严令菊随着众人退出寿康院,心中一片清明。好啊,既然你要演,那我就奉陪到底。看看这侍疾的戏码,到底谁能唱到最后。大大大
请安回来后,严令衡虽困倦,却并未立刻歇下。她深知,掌理后院,刻不容缓。
她端坐于正厅上首,院中有头有脸的仆妇丫鬟们皆静立堂下,听候新主母训示。
为首的是三位,一位是裴知鹤的奶嬷嬷周氏,面容慈和却眼神精明,在裴知鹤成婚前,一直是她在打理这松涛院的大小事务。另外两位是一等大丫鬟,一个叫拂冬,一个叫染夏,皆生得眉目清秀,气质沉静温婉,行动间规矩极好。打眼一瞧不像个丫鬟,倒像是小户人家精心教出来的闺秀,对她这个新主母也恭敬有加,礼数周全。严令菊目光扫过下方众人,略松一口气。她早已打听过,裴家有条不成文的规矩:正妻未进门之前,后院不得有妾室通房,以免儿郎沉溺女色,耽误读书上进。如今看来,裴知鹤确实遵守了。
这竟是嫁入裴家后,遇见的头一桩好事了。她实在无法想象,若新婚头一日,就有几个莺莺燕燕的妾室通鱼贯而来给她请安敬茶,她会不会当场掀了桌子时代不同,观念迥异,她可以强迫自己视而不见,但绝无法欣然接受。周嬷嬷率先上前,姿态恭谨地交还了对牌钥匙和账册,言辞恳切:“三奶奶,如今您进了门,这院里的大小事务,自然该由您来掌管。老奴总算可以卸下担子,偷闲养老了。往后您有何差遣,老奴定当尽力辅佐。”她话语间透着识趣与退让,并无丝毫恋权之意。严令衡满意地点点头,对周嬷嬷的识时务颇为赞赏:“嬷嬷是夫君的奶嬷嬷,劳苦功高,日后院里许多事,还需嬷嬷多多帮衬提点。”话音刚落,秋月便送上早已备好的厚赏,是一对沉甸甸的赤金镯子和上好的缎料。
周嬷嬷连声道谢,接过赏赐,又主动低声提点了几句裴家后院的紧要规矩,例如如今中馈是由大奶奶赵兰溪掌管,各房份例如何支取,关系亲疏远近等,言语间透着示好之意。
严令蒋仔细听了,心中略有计较。随后,她又厚赏了院中其他仆役,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