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嫌弃
闻喜脚步一顿,沉默了。
清醒后的她,既崩溃又懊恼。尽管这事根本不怪她,可看到床上昏睡过去的人,心里多少会有一点愧疚。
只是这点子愧疚非常微妙,很大程度上是Alpha骨子里的劣根性在作祟,是潜意识里对自身能力的认可,从而让她生出对被自己弄晕的人,冒出来的一点堪称怪异怜惜。
很奇怪,但不可否认它确实存在。
到底是年轻人心肠软有良心,于是离开前,她特意折返给人盖了被子。可关烨醒得太快了,快到让她那仅有的一点的为数不多的愧疚,随着他睁眼,彻底烟消云散了。
“你去哪?”
关烨的声音虚得发飘,脸色也有些苍白。因为稍稍一动,身下就会涌出让人尴尬的热流。他连多余的动作都做不出,只能伸手死死攥住闻喜的裤子。力道太大,闻喜怕裤子被扯坏,伸手去掰他的手指:“松手!”关烨眼中闪过一丝惊怒,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你敢走?"再开口,他声音阴测测的,神色也晦暗无比。话音落下,他像是彻底扔掉了最后一丝体面,咬着牙,强撑着酸软无力的身子起身。
薄被顺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满是暖昧痕迹的上半身。一一深浅交错的指印、泛着红肿的咬痕,密密麻麻地覆在蜜色肌肤上,刺眼得很。
他试着抬腿,也不知道是牵扯到了什么地方,还是体力不支,身体一软,又重重趴伏回床上,发出一声闷响。
可关烨这样的Alpha,自小到大就没输过。关家,帝都的金字塔尖尖上的那一小撮的存在。他有这样的资本,也有把人逼到绝境打到半死不活,还让人含着血把牙咽到肚子里的能耐,甚至末了那人还得客客气气说上一句,“谢谢关少爷您关照了”。
就算这回栽了跟头,身上疼的跟遭了刑似的,于他而言,闻喜这人是跑不了的,已经捏在他手里的东西,想怎么处置怎么整全凭他说了算。等回头出够了气,找个地儿埋了、剁了,都不是什么能让他上心的事。自始至终,他是不服的。尽管他现在很狼狈,却硬是拧着眉,把这副脱力的模样拗成了刻意为之的姿态。狰狞地盯着闻喜,好像只要她敢再动一步,他就能冲上来咬她一口似的。
一一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凄惨,多滑稽。闻喜看着他,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到了嘴边的话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没忍住发出一声嗤笑。
真的,就有够搞笑的。
目光扫过他腰间那深得像烙印的指痕,和胸口上那肿得不正常的咬痕,在过分点,就连堆积在薄被里若隐若现的臀部都没能幸免,更别提后颈那处糜烂红肿的腺体了。
以及那黏糊甚至已经干掉凝固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没眼看。甚至半个小时前,在她从床上下来之前,他还缠得紧,腿都勾着她的腰了。这会儿又开始装了?可是装之前,好歹先把那惯性塌陷到极致的腰板挺起来吧?
闻喜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有钱人里的有钱人嘛,从小被捧着长大,眼高于顶,总觉得能轻易捏死她这样的小人物。不是说她多了解他,而是十个有钱人里有九个这样的人,剩下一个,说不定是想跟她搞些什么变态把戏的神经病。就是这么个浑身都是痕迹的人,周身戾气再是翻涌,也就那样吧。闻喜只这么一扫,就知道他外强中干。更何况,他现在浑身上下从里到外,连发丝里都浸着她的信息素。这样的他,实在没法让她生出威胁感。她思绪发散甚至有些混蛋地想:唔,这事,他应该不会说出去吧?反正她是觉得Alpha和Alpha搞在一起挺丢人的。再看他现在这副被使用过度的模样,活像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怪埋汰怪丢人的。
关烨捕捉到她眼里那毫不掩饰的嫌弃,他先是一怔,随后心底掠过一丝诡异的艰涩,那滋味来不及细品,就被铺天盖地的难堪淹没,瞬间破防。“你在嫌弃我?!”
“你他妈敢嫌弃我?”
“草,你他妈的居然嫌弃老子?”
凭什么?她凭什么嫌弃他?甚至在某些时候,关烨以为自己都要死在床上了,可她现在在嫌弃他?瞬间,滔天的怒火有了形状。针似的一个劲儿顺着血液往骨髓里钻,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却怎么都找不到宣泄的地方。他大口喘着气,呼吸声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似的,每一个字都裹着噬骨的狠劲儿:“草了我这么久,你现在嫌弃我了?”“我可没这么说。"闻喜语气轻飘飘的,一脸无辜,“如果你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呀,哥哥。”
尾音拖着哥哥两个字,绵绵柔柔的,还沾着几分之前情浓时的甜味。半是哄,半是撒娇,乍一听,就好像她很爱重他似的。可结合前面的话,只把关烨堵得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困难了。
“你一一"他咳嗽起来,像是要把呛在心口的血咳出来。用力太过,脖颈上的青筋都突突的跳,额角太阳穴的血管也胀得像要炸开。闻喜伸手,帮他拍了拍背:“哥哥,你没事吧?”她还有脸喊他哥哥?关烨刚顺过来的一口气,又随着这声"哥哥"想到之前被她哄着失了智的自己,脸色是红了白,白了黑,黑到最后又冒出点青。等他再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