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贺重安顿时明白贺婉儿,为什么这么问了。
贺婉儿说道“这是家里的传统,上战场前,总要留个钟,你这一件事情,凶险程度不亚于上战场。要不,让府中拖一下,你与雷草儿,先------”
“不至于如此,姐姐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贺重安一边苦笑回话。一边暗暗嘀咕,小看谁啊。
这一会儿哪够啊。
贺重安最后看了一眼,身后贺家老少百余人。能站在这里的都是贺家族内头面人物,代表了整个贺家。
贺重安重重行礼,在所有人目送之中。转头离去。
随即他远远听见贺柔哭声。却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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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
王简之坐在主位,浑身不自在。
他左边是枢密院军法房主事裴远,刑部主事王志。他右边是都察院与大理寺的人。
王简之本想将主审的差事推出去,奈何所有人都这么想的。他们一致认为,此案顺天府为主。
王简之内心中无数个草泥马,却也只能坐在主审的位置上。
问左右道“武宁侯府来人吗?”
“已经来了。”
“传。”
片刻之后,贺重安大步走进行大堂,只是作揖行礼说道“武宁侯府贺重安,拜见诸位大人。”
王简之还没有说话。枢密院裴远就大声说道“大胆,贺重安。上了公堂,因何不跪?”
贺重安淡然说道“太祖皇帝曾说过,他与诸位公侯如家人礼。武宁侯不敢有如祖宗,诸位大人,如果想让我跪,我跪就行了。”
贺重安上堂之前,做过很多准备。
也幸好古代成文法比较简单,比较少。比后世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法条,简直简单太多了。贺重安只是扫了几遍,就抓住了重点。
大夏太祖皇帝,对大明覆灭,做过很深刻的反思,那就是天下士大夫皆不可信。所以他抬举勋贵,让勋贵深入参与到政治中。
勋贵才有种种特权。
勋贵子弟可以见官不拜。
只是随着时间推演,文官崛起,已经成为定局。很多规矩在慢慢演变。
但裴远是什么人?他就是宁国公府裴家旁支。
他今日让贺重安下跪,就等于打所有勋贵的脸,宁国公乃是开国勋贵之首,这里面的意味太多了。
裴远只能冷哼一声“好一副巧舌。”
贺重安说道“过奖。”
“咳咳咳------”王简之咳嗽几声,将注意力拉到他这个主审身上,说道“有人状告,武宁侯贺家杀了朝廷命官裴之孝。可有此事?是谁人所为?侯府只需要交出来就行了。”
王简之的意思很简单。
让武宁侯府交出一个人来,顶罪。这一件事情就过去了。
他王简之就过关了。
贺重安却不愿意。
他不可能送贺家子弟去死。否则他在贺家的名声就坏了。更不要说,按照勋贵的潜规则,裴之孝应该报病亡才对。
贺重安今日过来,就奔着将事情闹大去的。怎么可能妥协。
“或有。”
“或有?什么叫或有。”裴远大怒说道。
“裴大人不懂,那我解释一下,就是或许有。”贺重安淡然说道。
“大胆,藐视公堂------”裴远大怒。
“咳咳咳------”王简之再次咳嗽起来。将裴远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王简之对宁国公也没有什么好感。
能有什么好感?
裴家将王简之弄进这个旋涡中。宁国公府还想压着王简之低头。王简之好歹三品顺天府尹,在文官那边也不是一个小人物了。自然有自己的脾气。
裴远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王简之这才说道“或有之词,何以服众?”
贺重安说道“在下请问,裴之孝是何时何地与何人一起被杀,有谁作证?”
王简之说道“给贺公子看供词。”
王简之知道这一件事情很是麻烦,故而将功课做得很严实。虽然没有贺家这边的供词,但地方勘验,禁军的供词,十分完备。
也只有如此,这才敢传武宁侯府的人。
贺重安看完之后,忽然一笑,行礼说道“王府君,你难道没有发现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情?”
“裴之孝,带着亲兵,携带武器出营,其中还有火器。这是什么?”
“嗯?”王简之是文官对于一些事情不太明白。
“无军令,调动禁军,这是谋逆之罪。杀一谋逆之人,何以为罪?”
无枢密院军令,调动禁军,以谋逆罪论。杀无赦。
这是大夏军令。
禁军作为驻扎在京师的军队,管控最为严格。否则谁都能随随便便调动大军?置朝廷于何地?
或许在其他地方调集军队,没有这么严。但在京城,这是严重的政治事件。
当然了,承平日久,很多规矩都淡化了。
勋贵从军中抽调一些人办事。只要人数不太多,几乎是潜规则了。
但一些事情,不上秤没有四两重,一上秤一千斤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