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荔没忍住回头,便见他一手端着药瓶,一手按着左肩一一肩下位置隐约可见一片青紫破皮的伤口,因位置不上不下,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做到反手上药,便十分不耐地将药瓶丢回了小案上。沈荔难得见他颓丧,不知怎的,话语脱口而出:“可要我帮忙……”察觉逾矩,她忙咬紧了唇瓣。
但为时已晚,萧燃已经转身望来,甚至体贴地推开了碍事的座屏。沈荔只得认命地小步挪了过去,规矩跪坐于他的身后,望着那片蓄势待发的宽阔背脊怔了怔神。
他的身躯不似少年单薄青涩,亦不似青年那般壮硕厚实,而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矫健紧实。因骨架大,个子高,绷紧的肌肉线条便格外匀称健美,即便随意静坐,也能清晰地瞧见胸腹的块块轮廓。沈荔以竹片挑了一勺药膏,轻轻涂抹在他肩下的伤处,随口问道:“如何弄的?”
萧燃盘腿而坐,小臂搭在膝头,乖乖倾身方便她上药:“训练骑兵冲杀,偏将坠马,我捞他时蹭倒了桩靶。”
“那为何不让军医上药?”
“沈荔,你见过狼群吗?”
萧燃说了个不相干的话题,“若是见头狼受伤,狼群的士气也会受影响。只有刀枪不入的头狼,才会给予部下为之冲杀的斗志。”所以,只要不是伤到无法动弹的程度,他更愿自己舔舐伤口。可世上哪有真正刀枪不入之人呢?
沈荔听他这般轻描淡写的语气,抹药的动作不由慢了下来。“挠痒呢?”
萧燃还有心情打趣她,“力度重一点,将淤血揉散了才有效。”沈荔手上一顿,索性放下竹勺,忍着药膏沾手的黏腻不适,轻轻以掌覆之,逐渐加重力气按揉。
“再重一点。”
沈荔直起身,几乎将整个上身的力度都用在掌下。她推拿得费力,全然没留意自己微微使劲的呼吸声尽数落在了少年耳中。“好…呼,好了吗?”她问。
萧燃低着头没有吭声,搭在膝头的手掌却微微握紧。沈荔疑惑地朝下望去,随即怔住。
她脑海闪过些许模糊的画面,再看那团慢慢升起的巨大暗色便乱了心跳。她飞速收回沾着伤药的手,晃了晃神,略显僵硬地起身道:“我去唤别人来上药……
手腕被倏地攥住,宛若火烧般的热度传来。萧燃低着头,还是没说话,只是握着她腕子的手指紧了紧。沈荔也不说话,轻轻别开了视线。
她已经犯了一次错误,在没有达成共识前,断然不能再犯。没有得到回应,萧燃终是隐忍地,近乎艰难地一寸寸松开了指节。沈荔如临大赦,连黏腻苦涩的指尖也来不及拭净,提裙朝外间快步行去。走到门口,脚步慢了下来。
她将手搭在门扇上,眼前却全是少年矫健的身躯、炙热的温度,以及那双将言未言的桀骜眼睛……
像是被锁定,被捕捉,被某种不知名的情愫绊住步伐,身体违背了她的意志,使得她再难前进分毫。
一阵混沌的拉锯。
终于,她收回手,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刚转身,便撞入一个高大滚烫的身躯。萧燃一掌按在门扉上,一掌扣住她纤细的颈项,然后铺天盖地的吻便落了下来。你见过饿了一个月的狼吗?
沈荔想,她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说不清是谁开始的,回过神来时,他们已不可拆分地胶着在了一起,扯下一切礼法的外衣,毫无章法地撕咬,纠缠,直至耗尽最后一点空气。“你要跑吗?”
呼吸的间隙,萧燃在耳畔沉沉地问她。
话虽如此,可那双虎瞳般燃烧的眼睛,还有几乎将她揉入怀中的双臂,都分明在诉说着不容反抗的渴求。
沈荔胸口起伏,睁着清明而水色潋滟的眼睛看他,不曾言语。但萧燃读懂了她的沉默。
二话不说将她轻松抱起,一边献上热烈的唇舌,一边抱着她朝那张铺设柔软的床榻走去。
“……等一下!”
沈荔短暂恢复清明,按住少年欺压而上的身躯,“我们要约法三章,有几句话你一定要答应。”
“你说。”
萧燃抬起一双欲-念沉沉的眼,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第一,就寝前,需上下洁身梳洗。”
“洗了。”
“其次,我若难受,可随时叫停。”
“停了。”
“第三,你我各取所需,只谈夫妻之礼,不论真心。”沉默了须臾,萧燃略一挑眉。
“可以。还有吗,一次说完。”
“还有……还有,说好的一旬一次,不可违约…”话未说完,便被霸道的唇息封缄,尽数堵回腹中。她只说一旬一次,可没规定一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