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屿甩上车门,车内只剩下棠溪一人。
她低下头,揭开纸袋子。
那里面是件裙子。
温柔的鹅黄色裙子,胸前带着一朵极具少女心的蝴蝶结。
棠溪忽地想起,自己高中的时候,有段时间最喜欢穿温柔色系,带有蝴蝶结的少女风裙子。
虽然她已经过了喜欢这种风格的年纪。
但是没想到陆庭屿一直记得。
她捏着那个蝴蝶结的手指微微用力,心底涌出一种很难形容的感受。
棠溪下意识地看向车外那道修长的影。
隔着一道车窗,透过挂在车窗玻璃上的雨珠,她看到陆庭屿背对着车的方向,撑着一把黑伞站在不远处。
陆庭屿穿着黑色的衬衫和西裤,肩宽腰挺,西裤包裹着的双腿修长而笔直。
他的周围是滂沱淋漓的大雨,他撑伞站在雨中,仿若清寂沉默的雪山。
冷冷寂寂的。
淅淅沥沥的雨滴在黑色车窗上划下水痕。
此刻,车内温暖,车外寂冷。
棠溪收回目光,手臂绕到腰侧拉开拉链,裙子顺着雪白的肌肤缓缓滑落至脚边。
她鼻息间始终弥漫那股洁净清冽的男性气息。
是陆庭屿身上的气味。
不知为何,棠溪脸颊有些发烫,总感觉在他车里换衣服,有些羞耻,不由得加快换衣服的速度。
换好衣服后,棠溪给陆庭屿发了个消息。
车外的陆庭屿自西裤口袋中掏出手机,微微低头,似是在看消息。
而后他转身朝着车的方向走来。
车门打开,陆庭屿上了车,伴随而来的,是裹挟在他身上的清爽的水汽,还有那冷冽的气息。
棠溪脸颊温度更烫了,抿了抿唇,声音低细:“谢谢大哥。”
陆庭屿的目光这才轻轻落在后座娇小的女孩身上,微微颔了下首。
车子行驶,路上没什么话。气氛依旧是沉默的。
可不知怎的,棠溪竟然意外地有些放松。
她悄悄望向前方的男人。
车外时明时暗的光影斜进来,他的眉眼半隐在了阴影中,侧脸轮廓英挺利落如雕刻般凌锐,透着天然的疏离感。
棠溪不免有些恍惚。
她突然想到那一次,不小心冒犯了陆庭屿后,她忙不迭站起身,同大哥道歉。
陆庭屿依旧是冷着一张脸,没什么情绪。
但她觉得,大哥是在生她的气。
当晚,她反思自己,像大哥这样的人,肯定会觉得她在冒犯他。
第二天早晨,她鼓起勇气,敲响了去找大哥解释。
陆庭屿开了门。
走廊里的灯光半明半暗,落在陆庭屿身上。
他黑色浴袍,俨然刚刚沐浴过,发梢湿漉漉的,一身冷冷的水汽,混合着他身上冷冽的香气。
向来严谨板正的浴袍领口凌乱的敞着,滴落的水珠自胸膛一路往下滚,最终没入深处。
而在他的身后,他的房间光线昏沉,窗帘紧紧地拉着,像是即将吞噬猎物的巨兽大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总觉得陆庭屿看她的眼神很奇怪,让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什么事?”他的声音没有起伏。
“就是想跟大哥道歉。”棠溪声音很轻:“昨天那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就昨天冒犯了他的事,向他道歉。
得来的是,是陆庭屿冷沉的回答——
“没必要。”
“啪嗒——”
他转身关上门,将她隔绝在门外。
至今棠溪回忆起那天早晨陆庭屿看她的眼神,都感到心悸,至此每次看到陆庭屿,都会下意识地躲他。
后来陆老爷子渐渐将君际交给陆庭屿,他的重心渐渐放在家族企业上,忙的不回老宅,而棠溪也上了大学。
两个人之间交流越来越少,他极少在她面前露面,两人一年半载也见不了几次面,生活轨迹少有交集,渐渐地变得生疏起来。
再也不可能回到当年的熟络亲近。
-
雨势很大,陆庭屿的车开的很慢。
来时的路只用了半个小时,而送棠溪去酒店的路程,却用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陆庭屿停稳车,对后座的棠溪道:“到了。”
棠溪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目光触及到车外的暴雨。
窗外雨水像从天上倒下来,直接浇倒在车玻璃上,形成了潺潺的瀑布,模糊了她的视野。
棠溪欲言又止,“哥,你还要回城里吗?”
陆庭屿轻嗯一声。
棠溪扫了眼外面黑沉的天,微微皱眉:“雨挺大的,路又不好走,很不安全的。你要不……在这留一晚?”
她知道陆庭屿很忙,却又有些担心害怕他在路上不安全。
毕竟从市里到橘溪镇的路况一直不太好。
况且他是因为她专门过来的,她不想让他出危险。
她颤了颤睫毛,看向陆庭屿:“行吗?”
陆庭屿愣了下,看向她。
棠溪对上男人深邃的视线。
他的眉骨挺,眼窝深,眼瞳是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