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留下的,唯一的孙子,整天那么辛苦,怎么能再洗碗呢?″
赵凌成的奶奶是曾留过学的大户人家小姐,跑到延安的。姜霞老爹则是大小姐的小堂弟,只是个普通人。因为人比较勤快,有眼色,后来就一直跟着赵军老爷。皇帝不急太监急,赵凌成自己都不觉得洗碗有啥,她倒急上了。赵凌成说:“帅帅他爸活会见人死会见尸,腾格里,巴丹吉林和毛乌素都在寻找范围内,我们也一定会把他找回来的。”别人的痛苦不该成为自己取乐的源泉。
但看着蓄意挑事未遂的姜霞,陈棉棉还是差点笑场。她丈夫还下落不明呢,她操的闲心倒多。
陈棉棉笑着说:“婶子,外面听多不得劲儿,进来,坐我家餐桌上听来。”姜霞吃个软钉子,又走了。
发现有人在偷听,赵凌成于是关上了客厅通厨房的门。洗干净了手,打开家私柜掏出润肤油仔细擦拭双手,然后他才又说:“还有一点我没有写,只做口头约定,魏摧云因为业务原因,偶尔也会来基地,但这两年中,你不能跟他见面。”
又说:“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涉及风纪,我也保不了你。”女配在基地,一直是朵璀璨的奇葩式明珠。赵凌成最恨出名,却总因为前妻的种种行径而被人们评头论足。但她原来虽奇葩,可不涉及风纪,而在基地,风纪问题也是要坐牢的。话说,女配属于是,第一眼看到魏科长就沦陷了。因为对方是那种西北式糙汉,醒个鼻涕都能醒出响亮的驴嚎声。他的粗犷就像黄土高原一般,能给女配以生理上的安全感。因为喜欢对方,她就对人家老娘又是擦屎又是揩尿,表现的那叫一个好。可人家看上她,是因为她善于做保姆的特质。老娘一离世,人家就跟她离婚了。
这个陈棉棉答应的最干脆:“我要再见魏摧云一回,我就是小狗。”赵凌成接过她手里的250块,数了五十出来:“这个月的。”陈棉棉愣住了:“五十块一个月?”
赵凌成又拿了二十块特供票:“我会让姜婶先陪你去买,尿布要细棉纱,褥子要精细棉,婴儿床和羊毡我来找,再给自己买几件衣服她可真是,把他搜刮到家徒四壁,又一无所有的回来。陈棉棉接过钱,特地又说:“放心,再给娘家寄一分钱,我也是小狗。”但赵凌成没get到她的幽默,出门去了。随着楼梯上一阵脚步声,黄琳和曾云瑞俩夫妻抬着婴儿床下楼了。陈棉棉用一大碗肉都没换到的婴儿床,赵凌成只一个招呼就进她家门了。他再指对面,又说:“有事找马骥,他是警卫科长,能第一时间联络到我,我,还要加班,再见。”
黄琳俩夫妻也不跟女主人寒暄,赵凌成走,他俩也走了。黄琳看他提着公文包,撵上去笑问:“总工今晚还住招待所啊?”赵凌成说:“要加班。”
黄琳又问:“你们准备哪天上泉城,帮我带买个东西。”赵凌成在单元门口略止步:“先忙工作吧,云瑞你不也要加班?”曾云瑞忙说:“是是是,我马上到。”
黄琳要带东西是假,打探赵凌成的态度是真。因为基地警卫处不具备婚姻登记功能,人们要结婚,就必须上泉城去。和曾云瑞对视一眼,她搞不懂,总工这到底啥情况。当然,首长家女儿不能再介绍了。
赵凌成亲自登门要婴儿床,就意味着,他承认前妻肚里的孩子是他的了。真可惜,一个好男人,还是陈棉棉的。
黄琳夫妻对视一眼,一起撇嘴,上楼去了。说回陈棉棉,不一会儿马骥来了,要她的探亲签。拿了探亲签,他又递给她两只绿色信封:“电报,我帮你读吧?”普信信封是白色,绿色的信封则是电报。
陈棉棉笑着说:“不用,我认识字的。”
头一封是红旗大队三公社来的,发件人:陈换弟。就五个字:娘要死速归。
陈棉棉被吓了一跳,心说王喜妹这就要死啦?但她立刻想到了,这两年中王喜妹病危的电报来过不下十次。回回女配都是背着大包小包,疯了一样的赶回娘家,但也回回都无事发生。另一封是泉城铁路段发的,陈棉棉心说难不成是魏科长?其实她翻阅回忆,蛛丝蚂迹间,她直觉许小梅和魏科长之间的关系不太正当。
许次刚秋后就要被枪毙的,所以是她吧,伙同魏科长搞事儿?话说,现在只差签了合同,登记结婚,陈棉棉就能顺利生下妞妞了。那么她也该算账,收女配的买命钱了。
看看吧,许小梅又在玩什么花招,她也好及时应对。但拆开电报,她有点失望。
因为这是一封通知函,通知赵凌成,一个叫林衍的右.派试图卧轨自杀,并干扰到了铁路的正常运行,特来函警告。他将按律被拘留一周,之后若再有自杀行为,火车将不再临停,而是直接碾人。
陈棉棉没见过林衍,但听说过,他是红旗劳改农场最臭名昭著的坏分子。可他也是赵凌成只要闲暇就必去探望的,他舅舅。这电报,当然要赶紧交给赵凌成。
科学全凭严谨,空天打击更没有运气可言,只讲实力。能做空天打击类的科研,也意味着赵凌成是个非常严谨的人。而且因为离婚一事,他已经受过一次盘查了,还是老爷子亲自授意的。他的日记和私人信件全被政治处拿走,翻了又翻查了又查。他所有的女性朋友全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