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俩,像什么样子。”马继光来了句:“大粪的味道,穷众的味道,很正呀。”这个年代讲究的是越苦越脏越光荣,所以他们脏的理直气壮。陈棉棉无语:“我怕你俩吃拉肚子啊,快去!”一般人不懂,这种傻乎乎的西北壮汉,你就得呵斥他们才会听。吴菁菁嘴角都在溢口水了,他俩是真馋的着不住,着急麻慌洗把手,又回来了。
不过俩人也挺拘谨,直到陈棉棉夹肉过去,,他俩才接肉。他们也知道羊肉是赵凌成的,齐齐站起来,捧着肉鞠躬:“谢谢您,首长。”
赵凌成刚想纠正,陈棉棉温声说:“以后叫哥吧。”俩兄弟瞬时眼睛都亮了,咧着嘴巴乐呵呵:“大首长呢,是我哥啦。”泉城的羊肉其实就得吃肥的,因为它不膻不腻,还有股别样的甘甜。吴菁菁大吞两口揩嘴:“棉棉,你们咋不吃呀?”陈棉棉说:“在基地我们天天能吃到肉,今天有点腻,就不吃了。”她也想吃羊肉,但马家兄弟熏的厉害,她吃不下。赵凌成跟他俩坐一排,被他们黝黑的肤色一衬,还真是白的乍眼,像两个世界的人。
马继业手指黟黑,全是陈垢,但抹了一把嘴上的油,觉得太可惜,他一口就唆上去了。
瞬时,赵凌成那双清透但是毫无感情的眼眸里,突然就盛满恐惧了。看马继业唆手上的陈垢,他的头发都肉眼可见的竖起来了。马继光也唆起了手指,赵凌成腾的站了起来,吴菁菁忙问:“哥您有事?赵凌成是受不了了,但也只说:“我去倒杯水。”古丽端着汤盆来了:“喝什么水呢,这儿有羊汤,羊骨头炖成的汤。”瞟一限正在唆手指的马家兄弟,赵凌成举水杯:“我去泡杯茶。”古丽趁势说:“棉棉,你这男人穿便装更好看。”绿色军裤,调绒面的黑夹克,白皮肤板寸头,赵凌成确实好看的鹤立鸡群。吴菁菁边啃肉边说:“要不打你,就更好了。”赵凌成就在不远处,正提着暖壶倒水,水满溢出来,烫到了手。没有白吃的饭,陈棉棉问马家兄弟:“许大刚现在的对象是谁,你们知道不?”
因为他俩太怂太窝囊,翻不出风浪,许大刚都懒得防着他俩。他们俩也恰好知道一些情况。
马继光说:“谈的没有,追的多着呢,可惜人家都不咋尿他。”吴菁菁也忙着八卦:“都在追谁啊,快说。”马继光说:“一个是我们邓大队长家的闺女,大队长明着说了,不嫁他。扭头他又追钢厂一位老总家的闺女了,那个也不太瞧得上他,最近他正玩命追呢。”
陈棉棉凑近,声小:“没得女人睡,他真能忍住,夜里不出去?”马继光叹息:“风声紧,他不敢吧,也就偶尔上江所长家,俩光棍凑一起喝个小酒,他都不敢喝醉的,天天公狗一样撵着追领导家的姑娘。”吴菁菁啧了一声:“江所长媳妇跳了水窖,听说他家天天闹鬼呢,许大刚还敢去他家?”
马继业说:“那水窖听说早就填了。”
许家兄妹的目标很明确,削尖了脑袋向上爬。陈棉棉不知道许大刚最终会跟谁结婚。
但知道,他只要拼命追,就一定能追到一个领导家的女儿,成为姻亲,对方自然也会像魏摧云一样扶持他。
陈金辉也不过一块跳板,许家,才是真正的泉城婆罗门。她给俩人盛汤:"吃饭吃饭。”
俩人又是肉又是汤的吃的饱饱的,还意犹未尽,抱着骨头不停唆着。陈棉棉也被他俩臭的厉害,也借故出来了,在外面站。赵凌成早就在外面了,看表,这个时间点正是林衍要出拘留所的时间。因为他拜托过公安,公安会先带他上国营理发馆剃头刮脸,收拾干净再交给民兵。
泉城不过一条街,理发馆就在斜对面,按时间也林衍该来了。赵凌成就不让陈棉棉见林衍了,但想让舅舅看看他的妻子。等他再去农场时他也会告诉舅舅,自己对目前的局势也焦头烂额,无能为力。
是他那又红又专的妻子帮的他,也是她给的他,救命粮。但他没等来林衍,倒是等来一个亲戚,许小梅。公安小柳骑着自行加去找她,二十公里路,应该是听到消息她就来了。她也是直奔陈棉棉,递一张存折给她,诚心说:“棉棉,原来是我对不住你。”
再掏一只小盒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想想金辉,想想大宝啊。”陈棉棉一看存折,上面写着五百元。
这钱是她的彩礼钱,也是赵凌成的钱,够买四分之一个洗衣机。她就说嘛,再回泉城,债她都会讨回来的。她接过折子,看吴菁菁:“帮个忙,一会去帮我查一下,看这是不是挂失折。”
再看许小梅:“你从我娘那儿拿走的三百呢?”许小梅乖的简直不像话,马上又掏出一张存折来:“这个,我想交给咱娘的。”
陈棉棉抽了过来,说:“这也是我的钱。”许小梅刚想说什么,陈棉棉又说:“我大姐二胎生的是个闺女,你哄她说可以卖给当官的或者部队上的人家,卖的钱你自己揣着了,钱呢?”国营饭店吃饭的人挺多,服务员也都在看这边。但大家神色都很正常,因为把女孩卖到有钱人家,说来是件很不错的事儿。许小梅有点尴尬,讪笑说:“我就收了二十块营养费,卖的好人家。”陈棉棉暂且没深问,只又问:“你找我干嘛?”第一个弟弟出了事还好,但现在三个弟弟全都被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