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上前,却被裴淮瑾挥手拦住,“让他打,打完了我还是要见沈知懿。″
沈钰楼轻嗤一声,丝毫没有因为他这句话留情面,又是重重一拳挥了上去。裴淮瑾身上的伤本就重,这一拳下去,他喉咙里猛地溢出一丝腥甜。他面无表情地用手背拭掉唇角的血渍,勾了勾被血染到艳红的唇:“继续,还有几拳?”
这次就连沈钰楼的眼神都闪了闪,他盯着对面的男人看了半天,冷笑道:“裴淮瑾你到如今,还要用血竭威胁我们?”他一拳砸在他肩头,“倘若我们不让你见他…”又是一拳,“你给不给?!”
“砰"的一声。
沈钰楼的手背打得血红一片。
裴淮瑾身子晃了晃,猛地扶住门框,忍了忍终是吐出一口血。“再来!”
他唇角含笑,嗓音沙哑,好似这般被对方打令他十分畅快一般。沈钰楼盯着他眼底的偏执,几不可察地皱起眉,转了转手腕,再次抬手.…“住手!”
突然一道女声从屋内传出,沈钰楼挥出的手猛地顿住。在场所有男人的脸色俱是一变,齐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站在最靠近里面的谢长钰最先反应过来,急忙过去将沈知懿扶住,放软了声音:
“你怎么醒来了?”
沈知懿睡觉的时候脸上的易容被谢长钰卸了下来,此刻她用真容面对着门外那个男人。
裴淮瑾紧紧盯着那张不知在梦里出现过多少次的脸,神色恍惚了许久,忽然眼圈一红,哑声道:
“沈知懿……
他的声线因为再次见到她而压抑不住地颤着,喉咙里尽是哽咽。沈知懿的小脸依旧苍白,眼睛又红又肿,明显是哭狠了得缘故。裴淮瑾视线怔怔在她脸上打量,待看清她眼底潮湿的红痕时,眉心轻轻皱了起来,抬手下意识就想替她抚平那抹泪痕。沈钰楼先一步挡住裴淮瑾举起的手,眼神警惕。沈知懿对沈钰楼笑了笑,“哥哥你放开他吧,我……有两句话想与他单独说。”
“知知!”
“沈知懿!”
沈钰楼和谢长钰两人异口同声,只不过一个是担忧,而另一个则夹杂着恐慌。
沈知懿听出谢长钰语气里的在乎,拍了拍他的手臂,对他笑了笑,凑过去俏皮道:
“放心吧,你不说咱俩都定亲了么,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听到她熟悉的语气,谢长钰略微松了口气,扶在她手臂上的手犹豫了片刻,到底是极为缓慢极为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就好似这一松手,人就不见了一样。
方才沈知懿同谢长钰说话的时候,语气并未刻意压着,裴淮瑾也听到了那句话。
他瞧着沈知懿朝她走来,强忍住身体虚弱带来的晕眩,一双眼睛紧紧锁在她脸上,喉结不住滚动,心中充盈着酸楚又紧张的情绪。好似随着她的靠近,呼吸都被她剥夺了一般,心跳加速到几近窒息。终于,那日思夜想的姑娘停在了自己身前一步的位置。她离他那么近,香甜的少女气息轻轻地扑过来,仿佛自己一伸手就能像从前那般轻易将她揽入怀中。
裴淮瑾喉结不住滚动,用尽全部理智克制着自己的冲动。昨日那张充满惊吓与厌恶的脸如今还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他不能再吓到她。
沈知懿对他淡淡一笑,眼底依旧澄澈而坦然:“裴公子可愿与我借一步说话?”
裴淮瑾胸腔起伏了一下,想说出一个“好"字,可紧涩的喉咙却发不出半个字音,只好略一点头,率先朝一旁走去。
他们方才所在的房间在酒楼三层的尽头,再一拐过去便是一片巨大露台。两人站在露台上,屋外是炽热的阳光和干燥的风。裴淮瑾像是瞧不够一般,紧盯着对面的姑娘,看她将一块儿洁白的绣着一朵小兰花的帕子递到他面前。
他眼眸微闪,见她指了指自己的唇角,对他说:“擦擦吧。”
裴淮瑾喉结滚了下,接过那枚素雅的帕子,拭了拭唇角的血渍。沈知懿身上特有的兰花的清香随着那帕子钻入鼻腔,是他从前每日都会闻到的味道。
裴淮瑾眼眶发热,哑声道:
“帕子等我洗干净了还你。”
“不必了一一”
沈知懿将被风吹乱的鬓发挽至耳后,瞧着他,试探般唤了声"裴淮瑾?”忽的一阵风吹过,那轻轻的一声夹杂在干燥冰冷的风里。她用的是疑问的语句。
那三个字从她的口中轻轻溢出,让裴淮瑾的身子猛地一僵,一股滚烫酸涩的热意直冲眼眶。
明明从前她一口一个淮瑾哥哥的唤着,他从不觉得有何不同,直到此刻失去了,才觉出珍贵。
裴淮瑾喉结滚了一下,紧得发疼,“嗯。”沈知懿小心心翼翼走上前小小的半步,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
裴淮瑾亦压着眼帘,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的双眸,企图从那双眼睛里看到熟悉的情绪。
但沈知懿的眼神太干净了,干净得就像那年他将她从梅花树上接下来那一瞬间,除了警惕和好奇,再看不到有一丝曾经的痕迹。沈知懿许是脑袋又开始疼了,轻轻皱了皱眉,收回打量他的目光。“我知晓你叫裴淮瑾,我听到他们都这样叫你。”少女的语气还是带着天生的娇,糯糯的语气同以前在窗口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