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礼物
明翡脸上没有出现押奖正确后的大喜过望，反而怀疑自己眼睛出错，又凑近看了看。
判涨的214A大部分都对了，只在最关键的种水判断上出现偏差，没有达到高冰种或玻璃种，玉肉也化得不均匀，但颜色很正，不偏灰偏闷，是一种天空蓝，干净水润。
她有点丧气，心里念叨着果然如此，没表现到明面上。但文墨轻拍了拍她肩膀，宽慰道：“这是赌石的常态，赌色、种、裂、花，到最后成品起货，风险贯穿整个过程，只要有一个赌点输了，这块石头，大概率也就输了。”
之所以把翡翠原石的交易称之为赌石，是因为玉肉表面会被一层颜色各异、厚薄不同的次生矿物所包裹，也就是通俗说法中的皮壳。皮壳表现关联玉肉特性，但翡翠原石的复杂多样注定此种判断的难度之高，风险之大。和买西瓜有异曲同工之妙，你看不到内部瓜肉的好坏，只能通过敲击等方法做大致的判断,再有经验的人,始终还是充满变数。明翡比任何人都明白赌石中变数的稀松平常，倒没有过分失落，有一种认清自己几斤几两的坦然。
“但你不想知道，我买这块石头，最初想赌的是什么吗？”文墨转换了思路，重新唤起那双沉寂眼中的色彩。“是什么？"明翡虔心讨问。
“是色和裂。”
文墨给了她峰回路转的希望。
“这块石头，内部肉色化没化开是一个风险很高的赌点，化开了，诚如你所说，大涨。但我当初买它就不抱着化开的希望，我看中的是灯下天空蓝的表现，和皮壳表面这条细裂有没有进去。”
他曲起食指，用骨头敲两下光滑的玉肉，“我赌赢了啊，明翡。”她脸上出现短暂的喜色，又迅速收回，饶有所思。片刻后，明翡仰起脸，略显迟疑地问：“你在教我吗？”“难怪孟叔说你聪明，你的确很聪明。”
这场考验下来，明翡的表现始终没有脱离他意料与掌控范围，直至最后，他才开始铺垫，她却已经看透了。
这样的天赋，不入行，可惜了。
“明翡，赌石的风险很大，这是每一个行内人都无法否认的客观事实，但风险的极限可以由自己控制，比如这块石头，我根本没有赌高冰的想法，跟卖家谈价时，就得撇开这个可能，并尽量让对方认为这个可能之小，不存在反馈到价格上的理由。”
说到这，文墨一扫教学的肃然，笑了起来，“说白了，就是得会砍价。”明翡十二分认真地在聆听，对他话风一转猝不及防，笑意同样显露于了唇上。
“你有入这行的基础。“文墨问，“为什么迄今为止，都不敢尝试？”“我没有钱。“她大大方方坦白窘境。
“现在有了。”
文墨把那一半天空蓝水石推得离她更近，“这块石头我留给你分解做货，做完后交给我来卖，最终卖了多少，我扣掉本钱，利润都给你，当做你入行的启动资金。”
“不行……
“我没说要你现在就行。"他并不急于逼人表态，能试出明翡有自己满意的能力，已经是喜讯了，“何况你目前还是君珩的人，我可没那兴趣跟蒋序之明着抢人。”
“而且要在我手底下做事，你目前还差得远。如果考虑清楚想入这行，我会慢慢带你。”
数十台机器同时运转的声音巨大，逐渐汇成明翡头顶上的沉沉压力，强行赶走了脑子里对过去、现实、未来瞻前顾后的犹疑。她在问自己，想做吗？
文墨手机里来了一通电话，他扫了眼来电显示，没立刻接起。反而略略弯下腰，拍了拍她定住不动的脑袋，多了些朋友间亲昵的意味。“怕什么？我给你兜底。”
明翡用十三万谈下了那块木那的雪花棉料子，第二日，文墨就吩咐人给她送到了君珩。
她半下午后才到公司，踩着兴匆匆的脚步，赶去确认自己好不容易定下的比赛用的翡翠。没成想文墨还留了个惊喜，把料子的皮壳都磨好了，裸露出全部透明纯净的玉肉，不用她再多费时间。
君珩好些她帮忙加过班的同事闻讯，都放下手头事情挤到工作间。“好看死了，我做梦都想要一条雪花棉手镯。”“这种成色打出来的镯子得大六了，打多少年工才攒得够啊？”“明翡你想雕什么？风雪夜归人？”
风雪夜归人是雪花棉翡翠中元老级别的主题，来自一位如今已经隐姓埋名的大师，也是他推出了这个题材，让当年几近一文不值的雪花棉价格飙升，成为热门。
“风雪夜归人太多人尝试了，我会试试别的。”明翡没有透露自己已经构思好主题的事。
“依我看，这块石头虽然没有蒋太子那块大，但比他的漂亮多了！”说话的是施迎。自从上次明翡当众落过蒋留生母子的面后，同事们就给他起了个蒋太子的外号，施迎仗着自己是业务部的，手里拿着全部门最多的客源，叫这外号也最多，有次在蒋留生面前都露了马脚。“没必要比较，各自努力就是了。”
明翡无意与他比较，但非她不想挣回来这个面子，而是认为蒋留生实在不配与她待在同一个层级。
仅在手艺这方面，她有些难得的傲气。
不一会儿，人也散了，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