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呼啸着开进村子里,陈禹扭头一看,似乎……
好像是停在了韩家大院门口!
狗剩气喘吁吁跑过来,“报,报告领导!”
“有话说!”陈禹拍了他一下,“谁来了?”
“是……算了我也说不明白,你自个去看吧!”
陈禹皱皱眉,开着拖拉机一路向北,回了家。
等到他把拖拉机停在门口,拔下钥匙,往韩家大院走的时候,明晃晃看到远处墙根脚下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正呆呆的看着剩下的残垣断壁。
陈禹的心砰砰跳起来,他悄悄走上前,和那人并肩站在一起。
短短一年,没有人维护的韩家大院的高墙已经出现了剥落的迹象,陈禹悠悠叹了口气,日子过得真快啊!
一眨眼,韩叔和韩婶都没了一年了!
远涉重洋而回的韩昌明转过身,瞅瞅站在身边的陈禹,再看看已经成为一片瓦砾的“家”,眼泪顺着眼镜片往下掉。
“我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大少爷节哀顺变。”
韩昌明脱了皮鞋袜子,光着脚坐在墙根下,抬起头看看天看看地,冲陈禹招招手。
哥俩坐在一起,韩昌明摘下眼镜,抹了一把眼泪,“六子,我爹死的时候说了什么没有?”“当时是这么个情况……”
陈禹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韩昌明流着眼泪听完,仰天长叹一口气,“我爹那个人,为了守财,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走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好怨天尤人的。”
“哥……”
韩翠玉跟着狗剩跑过来,离得老远就瞅见西装革履的亲大哥坐在墙根下,她反倒有些心里打怵,怯怯叫了一声。
“是翠玉吧,都长这么高了!”
韩昌明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擦眼角的泪痕,挤出一个笑容,冲妹妹招招手。
韩翠玉走过来,狗剩站在一旁,眼巴巴看着这位远道归来的“大舅哥”,拙嘴笨腮,一时间竞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过来傻子!”
韩翠玉喊了一声,狗剩这才跟在她身后,来到韩昌明面前,低头叫了一声大哥。
“狗剩都长这么大了!我走的时候还是个小孩.……”
韩昌明看看六子,再看看狗剩,笑着摇摇头,“一晃都长大了。”
“哥,狗剩是我男人。”
韩翠玉低着头嗫喏一句,韩昌明愣了一下,瞅瞅狗剩又瞅瞅陈禹,笑了一声,“哈哈,怪不得这小子小时候老偷看你,原来是……”
“是,是咱爹的意思,让我娶翠……”
狗剩急忙附和一声,解释道。
“对了六子不是也结婚了么,你媳妇呢,快让我这个当大哥的瞅一眼!”
“大哥走,上我家去吧!”
陈禹走在前面,韩昌明和韩翠玉、狗剩三人跟在后面,当大哥的看看妹妹妹夫,又往远处的农田扫了一眼,眉宇间掩盖不住淡淡的悲凉。
爹啊!
你要是稍稍说几句软话,再有六子从中周旋,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可怜咱父子再无见面之期了!
陈禹家还是住在那个简陋的马架子里,勤快的小媳妇已经开始孵化蚕蛾了。
“翠玉,你咋才来,你看今年的蚕蛾出得多好……”
崔玉兰扭头一看,见外边来了个西装革履,打扮得十分有派头的中年人,愣了一愣,瞅瞅韩翠玉,再瞅瞅陈禹,漂亮的小脸上满满的疑惑。
“来,玉兰,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及的韩昌明韩大哥。”
“韩大哥好,早就听我哥提起过您。”
崔玉兰腼腆一笑,韩昌明也笑了,手按在陈禹的肩膀上捏了一下,“你小子倒是有福,娶了这么个漂亮又能干的好媳妇!”
“都是韩叔帮我娶的。”
“六子,狗剩,跟我去我爹坟前祭拜一下吧!”
韩昌明忽又叹了口气,瞅瞅远处的田野,感觉心里像刀搅一般难受。
“先前来了一伙盗墓贼,将韩叔的棺材刨出来,找金银珠宝,后来被我们打跑……”
跪在韩景元的坟前,陈禹说着支前发生的事情,韩昌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不停的往火里一张张的压烧纸。
末了他抬起头,看看坟头上已经长出的青青绿草,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
人活一辈子!
难啊!
“他们当时领着民团去省城,我开拖拉机追了过去,半道看到韩叔还有你二叔,以及徐管家,徐管家让韩叔跟着他们走,韩叔说韩婶还在家里等他呢,就……”
“我二叔和徐管家已经在花旗国了,他们不让我回来,但我还是回来了。”
韩昌明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陈禹,“这是徐叔托我带给你的。”
陈禹接过来,扯开信封一看,脸上露出一个不经意的笑容。
“六子,一别半载,甚是想念,叔现在已经在洛杉矶定居,如今日子倒也过得顺遂,不知你近况如何?”
“当时我踏上远行的游轮时,就想着有朝一日学成报效祖国,其实家里发生的事情,也都在我的意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