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懂,怎么突然生起气。
车一路开到巷口。
再进去,需要保安登记。
时念嫌麻烦,索性让司机把车停在路口。开门要走,被林星泽喊住:“把你钱拿走。”
时念态度坚决:“不要。”
林星泽不发一言地凝着她。
“要是没别的事的话……”时念和他再见:“那我走啦?”
他没阻止。
时念只当他默认,乖乖下了车,转身走。
这一片都是独栋楼。
于朗买的房,之前厉芳还在世的时候,郑今和时念就住在这儿。
安保工作一等一,尤其注重用户私密性。
那会儿林星泽问她地址。
时念鬼使神差报出口。
下意识的反应。
她还是没能战胜内心的阴暗。
说不上是心虚还是别的。
时念挺直了脊背,朝前走,没敢回头。
四周静悄悄。
直到她踏进大门,快到家门口,才听见身后车辆引擎发动。
紧接着,轮胎碾过坑洼地面,驶离。
那一秒。
半明半暗的角落中,时念推门的手僵了僵。
……
房间是空的。
时念独自一人走进自己的小卧室。
开灯。
只有极其微弱的一点光亮。
昏黄幽暗。
空气中泛起雨后的潮泞。
时念沉默走过去,把窗户关了。然后,面无表情地来到床边,单手掀起木板。
她从床底,拿出一个破旧的相框。
相框里有张黑白照。
照上男人笑意宁和,温文尔雅的君子气派,连眉宇都染上了柔情。
时间定格。
“爸爸。”
时念开口唤:“好久没来看您了。”
“您……是不是怪我了。”
她声音轻轻。
可惜照片上那人无法回答。
“我感觉自己好久没有梦见您了。”
“……”
“好吧,我知道。”时念勾唇,苦笑了下:“您也不要我了。”
“是不是?”
“……”
“那我做什么都没关系了对吗?”她自言自语般地低呢:“我不像您。”
“我还是原谅不了郑今。”
时念眼睫发颤,吸了吸鼻子:“您总说要以德报怨。”
“可是我做不到。”
“……”
“爸爸,我做不到。”
“……”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她做错了事在先,如今却还能过得这么逍遥自在。”
“我想不通,人心肉长,她竟真能不带一丝愧疚,连您的葬礼也不愿参加。”
“我理解,她不爱我。”
“我也原本以为她这人自私自利。”时念有些苦恼:“但她为什么事事都要向着于婉呢。”
“……”
“她不爱您,却利用您。”
“她不爱我,却生了我。”
“……”
“或者,不爱就不爱吧。”
“您教我的,人要有良心。”
“哪怕她对老人好一点,或许我都能安慰自己忍忍算了。”
时念指尖描摹着男人的轮廓:“可是爸爸,她抢了您去世后的全部抚恤金。”
“却连奶奶治病的钱都不肯给。”
“您不是常说善恶终有果吗?”时念问:“那他们的报应,是不是该来了?”
“……”
“爸爸,我不信命。”
“我……”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画像中男人微勾的眼尾,晕开,模糊了整个视野。
时念哽咽,慌张探指去擦,整个过程手忙脚乱。
情绪大起大伏,她手抖得不像话。
“对不起,爸爸。”
“对不起。”
“……”
“所以,即使是错,我也一定要做这么做。”
时念目光低下,垂睫与他相望,问得轻声。
“您会原谅我的。”
“对吗?”
“……”
-
从龙湖湾出来,不远就有公交站牌。
时念红着眼,搭车回去。
到房子时不算早。
但远看,客厅灯都还亮着。
时念换鞋进门,没看到于朗或郑今的身影。正准备回屋,于婉听着动静,风风火火从卧室赶出来。
看清是她,当即收起眼泪,恶狠狠迎上前。
时念刚哭过一场,眼皮有点肿,反应也比以往慢半拍。
没注意,被她猛地推到墙角。
“时念!”于婉欺身,扬手举到虚空。
巴掌即将落下的前一秒,时念及时甩开她。
时念幼时跟着梁砚礼没少打架。
擒拿格斗这套,学得虽不算多精。
一般普通人还真不是她对手。
于婉偷袭不成反怒,不管不顾冲上去,发疯:“贱人!跟你妈一样的勾引男人。”
话落,时念瞳孔骤缩。
“你说什么!”良知回笼,时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