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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2 / 3)


是一种低沉的、带着点压抑情绪的说话声。褚吟停下脚步,站在门外阴影里。

“姐夫,你不在状态啊,跟我姐吵架了?“是褚岷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试探。短暂的沉默后,一个低沉、熟悉,不夹杂任何杂绪的声音响起,是嵇承越。“没有。"他的回答极其简短。

褚岷似乎并不满意这个敷衍的答案,追问的语调里掺上了几分不以为然,“那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这球打得…啧,这可不像你传闻中的水准,而且你眼睛还红红的,偷偷哭啦?”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停顿。

哭…哭?

褚吟心跳如擂鼓,指尖无意识地抠进门框冰冷的木质纹理里。“哭?"嵇承越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比刚才更低,平稳中透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小柒,你想象力过于丰富了。”“不许叫我这个!“褚岷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他几乎是立刻将手中的球杆重重往台面上一敲,“再叫我小名,我跟你翻脸。”“翻脸?"他慢条斯理地反问,“你想怎么翻?用你刚才那杆连中袋都打不进的球技翻给我看?”

“你一一"褚岷气结,梗着脖子反驳,“那是失误,失误懂不懂!再来一局,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一一”

他话音未落,虚掩的门被一股力道推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室内明亮的灯光瞬间涌出,照亮了门口阴影里站着的人影。褚吟就那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门口,身形显得有些僵硬。桌球房内强烈的顶灯将蓝绒台面照得如同舞台,也将台边的两个人清晰地暴露在她的眼前。

褚岷正弓着身子,一副"我要跟你拼了"的架势尚未完全收起,此刻却微张着嘴巴,看向门口。

而真正攫住褚吟全部视线的,是背对着门口、面朝球台另一侧的嵇承越。他听见声音,跟着转过身来。

光线毫无保留地打在他的脸上,褚吟的心猛地一沉,褚岷刚才那句“眼睛还红红的"并非夸张。

嵇承越的眼眶确实泛着明显的红,眼白里甚至能看见几缕细微的血丝,像是熬了极深的夜,又像是被某种强烈的情绪狠狠冲刷过。那抹红在他深邃冷峻的五官上显得异常突兀,甚至……脆弱。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三个人的视线汇聚到一处。三花千金不知从哪叼来一整块鳕鱼冻干,腥香的气味勾引得小崽子四处乱窜,将刚顶开的房门再度撞上。

褚吟几秒钟前不自觉往前了一步,眼下站着的位置很容易正中她那颗漂亮的脑袋。

然而,料想中应该碰撞上来的门却在距离她一寸的地方,硬生生停了下来。她视线不由自主往下移动一一

一只非常匀称、指节修长的手,稳稳地抵在了门板上。那手背皮肤下的青筋微微虬起,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也阻止了门扉的反弹。褚吟的目光顺着那只手向上攀移。

嵇承越不知何时已从球桌旁瞬移到了门口,动作快到几乎无声无息。他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她,挡住了室内过于刺眼的光线。此刻,他正垂眸看她。

她抬头迎着他的视线。

最终,是她先败下阵来。

她仓促地垂下眼睫,声音轻如羽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比你早。"嵇承越言简意赅。

说完,他便松开了抵着门的手,不再看她,转身走回去,重新拿起球杆。一直在旁围观的褚岷,先是看看他姐僵在门口的身影,接着又看看他姐夫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背影,抓了抓头发,不由出声缓和气氛,“姐.那个你要不要也来打一杆?”

褚吟站在原地,目光飞快地从嵇承越毫无波澜的侧脸上移开。她有好多话想要说。

比如问问他下午去了哪儿。

或者问问他眼睛怎么了。

再比如,还在生气吗。

末了,褚吟吞咽了下,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他明显抗拒的状态下再进一步,“不了,你们玩吧。我就是下来看看。”

说罢,她迅速转身,任由那扇被嵇承越拦下过的门在身后重重阖上。褚吟快步跑上楼梯,回到那间空旷清冷的主卧套房。小几上的汤盅还在冒着热气,她没碰那汤,径直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汐山园精心打理的后花园,夜色深沉,只有几盏地灯勾勒出花木的轮廓。脑海里反复回放的,是方才在楼下桌球房门口的那些画面。褚吟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视线恰好落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那里,一枚价值不菲的钻戒,在壁灯下折射着细碎的光。这是他们的婚戒,而嵇承越…她清晰记得,他刚刚用来抵门的是左手。

那只手上,本该戴着戒指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他什么时候摘掉的?

他摘掉戒指…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桌球房内。

褚岷再也忍不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就这么让她走了?我刚才可是在帮你们。”

“用不着。"嵇承越背对着他,正俯身调整着台面上的一颗球。褚岷简直要跳脚,“你可别后悔,我姐难得主动低头一次。”嵇承越终于直起身,拿起旁边的巧粉,慢悠悠擦拭着球杆的皮头。他没有回头,语气里却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笃定,“她还会再回来。”话音将落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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