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婶子最先反应过来,她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姜母手里的东西。
“哎哟喂!姜家嫂子,你这是干啥呢?”
这一声,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
姜母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戏精附体。
她“扑通”一声,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开始嚎啕大哭。
“没天理啊!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
“我这苦命的娘啊!女儿家富得流油,顿顿吃肉,亲娘在家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啊!”
她的哭声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
“我就是……我就是饿得没法子了,想来跟女儿借点钱应应急,买几斤棒子面糊口啊!”
“她就要这么逼死我啊!她要逼死自己的亲娘啊!”
她一边哭嚎,一边用怨毒的眼神瞪着姜南曦。
周围的几个长舌妇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有些搞不清状况。
“南曦啊,这……这是咋回事啊?”李家大娘试探着问。
姜南曦从头到尾,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她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姜母,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她没理会姜母的哭嚎,只是平静地对那几位婶子说,“诸位婶子都看到了。”
“入室行窃,人赃并获。”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至于她说的,是不是借钱,是不是我要逼死她,”姜南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们不如,去请县老爷来明断。”
“你!”姜母的哭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她没想到,姜南曦竟然油盐不进,还要闹到官府去!
几个婶子也吓了一跳。
“哎哟,南曦,可不敢!家丑不可外扬啊!”
“是啊是啊,有啥事不能坐下来说,哪能动不动就见官呢?”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咋了!出啥事了!”
姜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看到屋里的阵仗,脸立刻就黑了。
他看到坐在地上的姜母,又看到一脸冷漠的姜南曦,想也不想就冲着姜南曦吼道,“你这个不孝女!又欺负你娘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
他说着,扬手就要打。
姜南曦连躲都懒得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爹,你最好想清楚这一巴掌打下来的后果。”
姜父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好几个外人。
姜母见自家男人来了,底气又足了,哭得更来劲了:“当家的!你可算来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女儿要送我去见官啊!”
姜父一听,更是火冒三丈,指着姜南曦的鼻子骂,“反了你了!连你娘都敢送官!我们姜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丧尽天良的东西!”
姜南曦对这些辱骂充耳不闻。
她转头,看向一直安静地站在人群外的赵亦行。
“相公。”
赵亦行立刻会意,柔弱地点了点头:“娘子,我这就去。”
他转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姜父吼道。
赵亦行回头,露出一个虚弱又无辜的笑:“岳父大人,娘子让我去请官差过来,评评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父和姜母,彻底傻眼了。
他们以为这只是姜南曦的气话,没想到,她是来真的!
县衙公堂。
“威——武——”
惊堂木一拍,姜母吓得浑身一哆嗦。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上公堂,两条腿早就软成了面条。
县令是个面相威严的中年人,他扫了一眼堂下众人,沉声问道:“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姜南曦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回大人,民女姜南曦,状告我……生母姜氏,入室行窃。”
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逻辑分明,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然后,她呈上了那张早已按了手印的断亲书。
“大人请看,民女早在半月前,就已与姜家断绝关系,此乃断亲文书,有村长和村民为证。”
接着,王家婶子等人也作为人证,将当时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人证,物证,俱在。
姜母还想狡辩,说什么“当娘的拿女儿点东西怎么能算偷”,却被县令一句“既已断亲,便再无瓜葛”给堵了回去。
眼看着狡辩无用,姜母彻底撕破了脸皮。
她不再哭嚎,而是从地上猛地窜了起来,指着姜南曦,开始破口大骂。
“姜南曦你个小贱人!白眼狼!不得好死的东西!”
“我当初怎么就没把你生下来的时候直接溺死在尿盆里!”
“你为了几个臭钱,连亲娘都敢送进大牢!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言辞恶毒至极。
“我咒你被那个病秧子男人抛弃!咒你养的那个小哑巴野种出门就被狼咬死!”
“我咒你一辈子孤苦无依,老了没人送终!”
“啪!”
惊堂木再次重重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