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宛瑶见姜南曦油盐不进,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她凑近姜南曦的耳朵,拉着她手腕的力道猛然加重,声音也压得极低,变得尖酸而刻薄。
“姜南曦,我好声好气跟你说,是给你脸了。”
“别给脸不要脸!”
“我告诉你,东亮的前程要是真因为你,因为你那个死老娘,背上一点不孝的污点,断了仕途……”
她的声音里透出毫不掩饰的怨毒和威胁。
“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那个小哑巴野种!”
话音刚落。
姜南曦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力道之大,甚至让沈宛瑶踉跄了一下。
她看着沈宛瑶,笑了。
那笑容,比这冬日的寒风还要冷。
紧接着,她扬高了声音,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弟妹,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太听清,不如你再说一遍?”
沈宛瑶脸色一变,心里“咯噔”一下,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你想干什么?”
姜南曦根本不理她,直接转向那些目瞪口呆的村民,朗声说道:
“各位乡亲邻里,大家都来评评理啊!我这个好弟妹,刚刚凑在我耳边告诉我。”
她的目光像利剑一样,直直地刺向脸色瞬间煞白的沈宛瑶。
“她说,我若是不去官府,把我那个犯了盗窃罪的生母捞出来……”
“她就要——”
姜南曦故意顿了顿,一字一句地,清晰无比地说道:
“‘收拾’我那个五岁的儿子!”
“大家伙儿都听听!这就是咱们村秀才娶回来的城里媳妇,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说出来的话!”
“就因为我不肯去为一个罪犯求情,她就要对我一个孩子下手!”
“这是何等的歹毒心肠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沈宛瑶。
一个妇人,当众威胁要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下手,这话说出来,简直猪狗不如!
“你……你胡说!我没有!”
沈宛瑶的脸,瞬间血色尽褪,惨白如纸。
她有些慌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姜南曦竟然会这么豁得出去,直接把这种私底下的威胁,当众给捅了出来。
这不按常理出牌啊!
“我胡说?”姜南曦冷笑一声,“那你敢不敢对着爹的牌位发个誓,说你刚才没说过这话?”
沈宛瑶被噎得死死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当然不敢。
周围村民看她的眼神,已经从鄙夷变成了确信和厌恶。
“我的天爷,这婆娘心也太黑了!”
“就是啊,还读书人家的女儿呢,嘴巴这么毒!”
“有什么事冲大人来,拿个孩子撒气算什么本事!”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姜东亮也傻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他知道她不喜欢姜南曦,可他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
沈宛瑶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鄙夷目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羞愤欲绝。
她想辩解,想咒骂,可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
姜南曦看着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连多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了。
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她转身,回到桌边。
赵亦行不知何时已经给牧牧擦干净了小嘴。
牧牧正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安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害怕,只有全然的信赖。
姜南曦心头一暖,所有的戾气和冰冷,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柔情。
她温柔地摸了摸牧牧的头,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谁。
“吃饱了吗?”
牧牧摇了摇头。
“这里的饭菜不合胃口,”姜南曦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笑意,“回家,娘给你们做桂花藕粉甜汤喝。”
赵亦行也站起身,体贴地帮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柔声说:“好,牧牧最喜欢娘做的甜汤了。”
牧牧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脑袋点得像捣蒜。
“那我们走吧。”
姜南曦说完,伸出一只手牵住牧牧。
赵亦行则自然地牵起了她的另一只手。
一家三口,就这么在众人复杂无比的目光中,在姜东亮失魂落魄的注视下,在沈宛瑶怨毒欲狂的眼神里,昂首挺胸,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姜家的院子。
身后的灵堂,愈发显得冷清。
那袅袅升起的青烟,仿佛是一场无声的嘲讽。
姜东亮眼睁睁看着那三道身影越走越远,没有丝毫留恋。
一股无名火“蹭”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他想不通。
明明是她把爹娘送进大牢!
明明是她害得姜家成了全村的笑柄!
她凭什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这么潇洒地转身离开?
“站住!”
姜东亮嘶吼着追出了院门。
姜南曦脚步未停,甚至连头都懒得回。
这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