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抽屉,陈佳一将打火机放了进去。
一直在公寓待到傍晚,陈佳一才简单收拾了明天上学要用的东西,打车回家。
夜幕渐渐降临,陈家别墅灯火通明。
陈佳一开门进来的时候,偌大的客厅里寂静无声,一片狼藉。
花瓶、挂画、玻璃鱼缸,各种各样的碎片散落一地。一尾金鱼在弧状的玻璃碎片中挣扎,奄奄一息。
楼上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喊音,陈佳一心中狠狠一跳,哒哒哒快步跑上楼。
宋雁翎房间的门大敞着,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将她按住,漂亮纤瘦的女人挣扎嘶喊,眼尾烧红。
“我没病,你们放开我!”
“陈佳一!你这个满嘴谎话的白眼狼,骗子!我在你身上花费了那么多心血,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报答我吗?!”
宋雁翎的声音尖锐而颤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控诉。
陈佳一站在门外,眼泪一瞬涌上来,双手紧握成拳,薄薄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蓦地,四目相对,宋雁翎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陈佳一。
“白眼狼!骗子!”
陈佳一下意识后退,险些撞上身后正端着器械和药物的医生,一直站在房间里的陈延清也才注意到她。
“一一。”陈延清连忙走出来,关上房门,“不是明天要上课,怎么……回来了?”
“妈妈她……”
甫一开口,陈佳一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她隐隐有预感,却又不确定。宋雁翎已经很久没有犯病了,记忆里上一次家里的东西全部被摔坏还是在高三的那个暑假。
“你妈妈没事,医生会照顾好她。”陈延清握着陈佳一细瘦的肩膀,“一一,跟爸爸下楼好不好?我们,换个地方。”
隔着门板,宋雁翎还在谩骂。
陈佳一眼睫轻颤。
这些年,类似的话她已经听过太多次,每一次都像是一把钝刀,在她的心上反复割划,留下一道道看不见的伤痕。
她已经习惯了。
“一一。”陈延清轻声开口,“你妈妈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她的话……”
“她怎么会突然这样?明明上午……”陈佳一哽咽,回想宋雁翎方才的话。
“是不是……是不是她知道,我今天没有去钟教授家?”
“你妈妈在画展上碰见了钟老。”
原来如此。
真的是因为她。
“一一,这不是你的错。”担心陈佳一会胡思乱想,陈延清强行将她带下楼。
下了楼,陈延清颓丧地坐在沙发里,他五官硬朗深刻,虽然已经年近半百,但仍能从眉眼间窥见年轻时的风华。
见陈佳一仍旧低着头,像个没有情绪的木头娃娃,陈延清眼底的难过更甚。
他拿起桌上的烟盒,想点支烟,犹豫一刻又放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陈佳一慢吞吞地将桌上的烟盒拿起,抽出一支,“你想抽,就抽吧。”
“爸爸不抽。”陈延清摇头,眼底终于蕴起一点温和。
眼中布着细细血丝,俨然很疲惫。
“爸爸……”陈佳一低声开口,满是自责与难过,“对不起。”
“傻孩子,这又不是你的错,不需要你道歉。”
陈佳一抬起头,像是想从父亲眼中确定,是不是真的不是她的错。
须臾,陈延清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会不会觉得辛苦?”
有一个这样的妈妈。
陈佳一木然地摇摇头。
“一一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陈延清目露欣慰。
这些年,跟在宋雁翎身边,陈延清知道陈佳一受了许多委屈,“别怪你妈妈,她不是……故意的。”
“她想要为你好。但可能,用错了方法。”
陈佳一沉默。
良久,又点点头,“我知道。”
“一一……有喜欢的男孩子吗?”
陈佳一微怔,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问起这个。
“你妈妈之前一直想要撮合你和周郁川,但爸爸知道,你不喜欢周家那孩子。她今早又在和那些太太们打电话,好像有了新的人选。”
陈佳一有些抗拒。
也觉得难堪。
“一一,结婚恋爱不同于其他,爸爸不想你在这件事上委曲求全。”陈延清语重心长,“如果你有喜欢的男孩子,告诉爸爸,爸爸想办法来安排?”
有那么一瞬,脑中回闪出雨幕中男人清濯的眉眼。
半晌,陈佳一摇头,“没有。”
*
沈晏西一周后就有比赛,考虑到他身上还有伤,教练组特意安排了全封闭式训练。
今天是封闭训练的第二天,他状态不错,单圈的平均速度已经快要逼近最好成绩。
“你刚刚太急了。”休息的间隙,方明过来和他聊天,“你现在身体是第一位,伤养好了,其他都不是问题。”
“现在信我了?”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好吧?”方明凑过来,难得八卦,“那天电话里,你说‘终身大事’,是什么意思?”
沈晏西看完训练回放视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