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尤琴不置可否,问道:“太子弟弟如今做到哪一步了?是当真要将徐翟二府置之死地?你是太子,皇祖母护着你,本宫也站在你这边,你何必做得这般彻底?”
尤栩不答反问道:“皇姐,父皇登基前,不也不必做得那般彻底吗?”
语气冰冷至极。
“父皇灭了前朝,连襁褓中的皇室稚儿都格杀勿论,就说明了这帝王宝座,单凭温情和宽宏大量,是坐不牢稳的。孤这两年,一心建功立业,想得父皇认可,可你也看到了,父皇对大皇子赏识更甚于孤。
“朝廷中,文臣居多,反倒觉得孤满手血腥,太过暴戾残忍。
“即便有皇祖母护着,又有何用?
“皇祖母在大事上,并不能干涉父皇的决定。”
他手中微微用力,继续道:“皇姐说站在孤这边,可皇姐如今在做什么?你在提点孤的对手!”
尤琴张了张口,被他无情打断。
“皇姐,孤虽是太子,但一日未登基为帝,便一日要惶惶难安。绫妃如今备受盛宠,你要替孤想想,父皇日渐体衰,一旦他出了意外,难保诏书也会被小人篡改。”
翟祯安微讶。
他与公主之间,除了发生那种事,在他说出不喜邵子敬后,便鲜少跟公主说别的。
公主也很知情识趣,并没有与他絮叨其他事情。
他不由打量公主那张宽宽的脸颊,问道:“殿下请说。”
“莫要跟邵子敬斗了,你给虞氏一纸休书吧。”
休书?!
翟祯安身形猛地一颤,星眸中闪过震惊、困惑、挫败……情绪复杂汹涌。
他死死按捺下来,不至于在山阳公主面前失敬。
唇角微勾,面颊露出抹风流笑容,轻飘飘道:“公主殿下不必拿微臣寻开心。”
他仔细观察公主,酒意袭涌的酡红,在两靥如云霞般蔓延,她面容却完全是认真肃然的神色。
一双单眼皮的眸,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
红唇绷紧,嘴角的弧度平直如矩尺。
“本宫没有跟你开玩笑,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以你如今的身份,是斗不过邵子敬,也无法与太子抗衡的。”
尤琴走到她身旁,双手搭上长栏,一双染满蔻丹的纤纤十指,在灯光照耀下,流光溢彩。
“本宫得到的消息,太子已将矛头对准了徐翟二府和大皇子,太子看来温雅和气,笑模笑样的,但他狠起来,绝不留情面。他如今一心要笼络邵子敬,邵子敬既然有心虞氏,你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太子心狠,公主难道就软弱不堪?”
翟祯安咬牙。
“公主在今上面前,何其受宠,公主一句话,便能令邵子敬远赴西南。邵子敬对公主不敬,如今还肖想微臣的妻子,公主就能忍得下这口气?”
尤琴抬手抚了抚被风吹得凌乱的鬓角,注视着翟祯安那张愤然激动的俊脸。
“祯安,你不必拿话激本宫。”
她将目光落向池边,一丛丛荷叶莲莲,绽放的菡萏随风轻舞。
“让你放手,不是对邵子敬认输,而是对太子臣服。你与本宫相交,难道当真只是为了对付一个邵子敬?”
尤琴自问从未对一个男人说过这么多话。
她对翟祯安,已然算是破例了。
“太子是本宫的嫡亲弟弟,太子将来是要做今上的,你如今如果一意孤行,只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你既是商人,便该懂得审时度势,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的意思。”
有些事,她即便知道,也不能说得太清楚。
只能寄希望翟祯安聪慧一些,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翟祯安红袍轻甩,俊美面庞闪过一瞬灰败和不甘的神色。
他盯着尤琴冷笑道:“微臣明白了,公主这些时日,不过是愚弄了微臣一番。”
尤琴无意解释,盯着那疾步离去的绯红身影,渐渐消失在郁郁葱葱的灌木丛中。
云罗轻轻将流霞罗帔披在她肩头,皱着眉不满地道:“殿下,这个翟少爷太目中无人了,他以为这云阳是那小小陶城,谁人都要顺着他的心意行事?”
“过不久,他会明白本宫的话。”
尤琴微叹,双手下意识抚上腹部,眸中瞬间多了抹柔情。
“太子殿下来了。”
云罗低声提醒,福礼后便退到了远处。
公主中断了思绪,看着尤栩正踏步从曲廊走来,神采飞扬,精神奕奕,看着可亲可近。
如同温顺听话的邻家弟弟般。
“皇姐,一人乘凉有何乐趣?”太子走到她身旁。
尤琴淡笑道:“是呢,幸好遇见太子弟弟,不然本宫倒宁愿回长公主府去。”
“刚才,孤倒是在道上撞见翟祯安了,脸色可难看得很,也不知是被什么人训斥了一顿。”
小径通向的便是曲廊这座清风池亭芜,太子这是明知故问。
尤琴不跟他打哑谜,收了脸上的笑,正色道:“本宫提点了他几句话。”
“哦?”太子眉间微挑,唇角噙着笑,黑眸却没有丝毫笑意。
“皇姐一向潇洒自如,换男人如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