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在训练场上,士兵们的欢声笑语与清脆的枪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充满生机的乐章。
在这喧闹和充实的背后,许多人心中藏着复杂的情感,尤其是那些经历过弹药匮乏时代的老兵,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慨与复杂。
在不远处的掩体后,班长张铁柱坐在地上,望着靶场上士兵们一箱接一箱地往枪里填装子弹。
他捡起脚边的一颗弹壳,轻轻地捏在手里,神情有些恍惚。
“班长,怎么不去练?”身旁的小刘端着一把还冒着热气的kar98k,笑着问。
张铁柱没有立刻回答。他举起手中的弹壳,晃了晃,语气低沉“小刘,你知道吗?以前咱们连队的所有弹药,加起来也就这满满一把”
小刘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一把?班长你开玩笑吧,这么点子弹,能干啥?”
张铁柱苦笑了一声,把弹壳揣进了衣兜里“我跟你说个事儿吧,那会儿我们在平型关伏击鬼子,子弹不够,连队只能每个人分五发子弹。那时候,想要打死鬼子,必须得拼命瞄准,第一枪打不中,第二枪你可能就没机会再开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眼神却透着不易察觉的哀伤“那会儿啊,咱们的命值不上一颗子弹……”
小刘听得愣住了。他是新兵,从未经历过那样的苦日子,只觉得胸口隐隐发紧。
“后来呢?”小刘忍不住问。
张铁柱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望向远处那些闪着金属光泽的装备,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后来啊,活下来的,都是运气好的。那天战斗结束后,我兜里还剩两发子弹。后来每次打仗,我都把那两颗子弹留在最后……不是怕死,而是想着留一发给鬼子,留一发给自己。”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随即又露出了一抹苦笑“可现在不一样了。你看这些子弹,管够!打不中也没关系,再上膛就是了。小刘啊,你们这些新兵,有福气!”
靶场上的士兵们正在进行射击练习。
一个年轻士兵端着kar98k,站在靶位上认真地瞄准。
他闭上一只眼睛,深吸一口气,食指缓缓扣下扳机。“砰!”子弹飞向靶心,靶子被精准命中。
“命中了!”年轻士兵激动地喊了一声,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
“继续!”教官在一旁喊道“一梭子打完再换弹匣!”
年轻士兵立刻装填子弹,继续扣动扳机,枪声连绵不断。然而,他的兴奋渐渐被一股奇怪的情绪所替代——不再是因为命中目标的喜悦,而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地瞄准了。
“以前,我们连队的射击训练只有三发子弹”一个老兵站在旁边,看着年轻士兵的表现,低声感慨“每一发都得瞄准再瞄准,手抖都不敢开枪。现在,子弹多了,打不中也不心疼……可我心里却觉得别扭。”
“别扭什么?”旁边的战友忍不住问。
老兵苦笑了一下,摇摇头“可能是习惯了吧,习惯了没子弹的日子,突然弹药充足了,反倒不适应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咱现在终于不用拿命换命了。以前打鬼子,一颗子弹要换一条命;现在,咱们的装备和弹药,足够让咱的命比鬼子的命更值钱了!”
训练结束后,士兵们坐在地上休息。
有人摆弄着新枪,有人清点剩下的弹药。
一个新兵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枪托上的泥土,目光里满是爱惜。
“这枪真好”他低声说道,手指轻轻抚过枪身“以前的老套筒,打五发子弹得修三次。现在这枪,打得再多都没事,真他娘的结实!”
旁边的老兵却沉默着,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地上的弹壳,一颗颗拾起来,小心翼翼地装进了一个破旧的布袋里。
“你收这些干啥?弹壳还能用吗?”新兵好奇地问。
老兵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笑容“不能用了。但我留着,是想提醒自己……咱有今天不容易。”
说到这里,他的眼眶有些发红,声音也哽咽了“以前,咱打完仗连弹壳都得捡回去,擦干净了送到兵工厂重新造。现在,这些装备和弹药,足够让咱的兄弟活得更久。你小子得记住了,这是命换来的东西,不是白来的”
到了夜晚,寒风透过门缝吹进来,煤油灯的火苗微微摇曳,昏暗的灯光将房间内的人影拉得长长的。
地上铺着一张已经有些磨损的地图,地图边角还被用石块压着,防止被风吹起。翻译员刘志刚坐在矮凳上,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面前摊开的,是一本已经被翻得卷了边的德语条令手册。
“这里说的是班组战术协同……”刘志刚低头仔细看了一眼书上的文字,又将书页移近煤油灯,确保没有遗漏任何细节。
他拿起一支铅笔,用毛边纸写下“火力掩护组在掩体后提供压制性射击,突击组沿侧翼推进……”他停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围坐在身边的几个士兵,语气郑重而缓慢。
“听明白了吗?火力掩护组的任务是压制敌人的火力,让突击组有机会靠近。这一点必须记牢。”
旁边的一个年轻士兵紧皱眉头,挠了挠头“志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