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恐慌,好像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试图和他说说话,谢寒商却是,人狠话不多。几下里她就哭了出来,终于意识到自己只是一面花架子,一把脆骨,一口鲜甜的樱桃小毕罗。
但她很疑惑,为什么都凶恶到这个地步,他却还是羞涩得满脸通红,好像一只无辜的极北兔,仿佛只凭着无辜清湛的眼神就能把自己摘清。“抱抱我好不好?”
城阳公主是黔驴技穷,左右不过那三板斧,来来回回地用。他还是抱了,抱住她。
但这样却更是难受。
萧灵鹤发现自己出了一个大昏招,没了着,索性眼泪汪汪向他博取同情:“商商……
他没应。
她更加可怜地望着他:“你喜不喜欢我?”他终于抬起一点视线,漆黑瞳仁望向公主颤栗的朱唇:“喜欢。”萧灵鹤哄他:“那你对我好一点儿吧……”他好像不明白:“臣不是在对殿下好么?”萧灵鹤捂了捂自己的眼睛:“你别在这个时候自称为臣"……”这个自称似远似近,庄重之中又有一丝轻浮,她真的好受不了。粉绿的衣衫漂浮于水面,荡啊荡,像情人的眼波那样,鲜妍、明媚、易碎,萧灵鹤觉得自己被水流切碎了,好像化作无数片浪花,随着那片粉绿一齐,荡啊荡。
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她却没忘了问他:“商商,你答应告诉我的,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谢寒商抚了抚殿下汗津津的鬓角,回答:“十六岁。”萧灵鹤反问:“可是为什么我以前都没见过你?”“但我见过殿下。”
他的口吻有种与他的行为不相称的温柔。
大
谢寒商十六岁的时候,城阳公主还是一个梳着元宝发髻,脸颊粉扑扑,打扮得像花蝴蝶般的小女孩,那时候,她刚刚得了城阳的封号,还没有搬出紫微宫,便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宛如大人的一面。而谢寒商那时,也还没有大胜白云山,只是一个刚刚从戎,尚且青涩的普通世家子弟。
在公主的周围,天之骄子永远很多,可再多,也永远无法掩盖公主的光芒。他是她众多拥趸之中的一个,连为她拾起一块掉落在地的手帕,都不够资格。
当然,公主不记得他。
因他也从来不会走上前去,不知廉耻地对她说,他叫谢寒商,请殿下认识他。
他从来都,站在很远的角落里,在背光的一面,毫不起眼,毫不引人注意。将军之子夏信,是军中他交情最深之人。
某日,二人受邀参加公主殿下的生辰宴,筵席上公子王孙风流,溢美之词无数。
但夏信对一切都觉得乏味。
他是一名武夫,来不了出口成章,说不出那些好听的话,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非他所长,战场方才是他的主场。他觉得,谢寒商和他是一样的人。但他一扭头发现,谢寒商也在看公主。
目光温和,如同对明月难以企及的仰望。
谢寒商向来是警觉之人,机智过人,夏信从来未曾在他脸上看见过痴迷之情。
他顺着他的视线寻去。
花团锦簇间,小公主翠衫绿带,仰抚云髻,俯弄芳荣,初见风姿。夏信的目光显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疑惑。
筵席散后,夏信与谢寒商相与同行,漫步醒酒。期间又碰上花枝招展的小公主。
两人在一丛金桂旁一同停住了脚步。
不远处,犯了事儿的侍女,正被一名嬷嬷拎着耳朵教训,而城阳公主,正在教训那名泼辣的嬷嬷。
“她做什么了你要治她?”
犯事的宫女期期艾艾,跪在地上,任由嬷嬷揪耳朵。她惊恐之态,像风雨中无枝可依的小鸟,小脸煞白煞白,一个劲儿求饶。嬷嬷置之不理,还拧得更手重,扬言要打杀了她。小宫女怕得直哭。
萧灵鹤皱眉,再问嬷嬷:“本宫问你,她犯了何罪?”嬷嬷没有松揪宫女耳朵的手,对公主回话:“回殿下,这丫头素日里惫懒也就罢了,今日不知使了什么幌子,竞偷溜出来,偷吃了公主您筵上的瓜果。老奴这不教训她,她就不知什么叫做宫规。”萧灵鹤道:“本宫道是什么缘故,原来只是吃了一点瓜果,嬷嬷你就要如此打杀她,是想让本宫的生辰宴见血么?”嬷嬷吓得不敢,慌乱间松开了手。
萧灵鹤扶起小宫女,问她:“你叫什么名,哪宫的?”小宫女战战兢兢地看了嬷嬷一眼,被嬷嬷一瞪,不敢回话,还是萧灵鹤皱了眉,她才不敢不说:“奴婢,名叫篱疏,是司织房里的绣女,嬷嬷是奴婢的教习。”
萧灵鹤一笑:“名字好听,就是人怯懦了些,有本宫给你撑腰,你怕她什么。″
篱疏期期艾艾地谢恩,感激涕零,实在说不出话。萧灵鹤摸摸她的脸颊,擦干她的眼泪,轻声说:“你想吃寿宴?”篱疏忙说不敢。
萧灵鹤道:“不用说不敢,跟我来吧,我让人给你上一席,你就坐在我殿里吃。以后,你跟我。”
嬷嬷忙爬过来,说这不合规制。
萧灵鹤居高临下,冷冷道:“规制是人定的。若照制,本宫要打杀一个欺软怕硬的老刁奴也是合规制的,那照嬷嬷来看,本宫要不要这么做呢?”嬷嬷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软了骨头趴在地上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