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华瞧着短发像假小子样似的女儿,不由大笑:“这是什么时候?是新时代了!你这老道士,在深山里过糊涂了吧。”相士笑而不答,消失在深山。
天命不可违……若不是这样,他为何会在上年那日,整理旧物的时候发现了那传家宝,又偏得鬼使神差地对着月光照了照?致使应池在里约科帕卡巴纳冲浪遇险,再次醒来就换了个芯子。整个空间都是应华的呛咳声,医护人员迅速从旁边房间赶来,低声劝慰着,将情绪激动的应华推回了卧室进行吸氧和镇定。应池徒劳地想跟上,却被李叔轻轻拦住:“小池她转向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突然叫她的人:“李叔,我爸爸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的身体…”
李叔抹了把眼角,声音哽咽:“应总年轻时候创业太拼了,什么苦都吃过,落下一身病,您走了之后,焦虑得整宿整宿睡不着…”他压低了声音,“您……您就应着他吧,应总……怕是没多少日子了。”应池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好久,久到浑身的血液都要凉透了。不远的另一栋别墅里,凌裕桉沉默地放下了耳麦。无论怎样,他既然选了让她自己做主,他就不会再干涉。凌裕桉艰难地后仰,对,他需要的是学会陪伴她,而不是干涉她。她一定不会走的,他们还有那么长时间可以相处,可以好好相处,他一定可以把自己恶心的、卑劣的占有欲藏起来的。他可以的。
应华终究没熬过几日,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静默得只剩下仪器终止的单调长音。
这几日应池夜以继日地陪着应华,话说尽了一辈子的。“爸爸,到你九十九岁的时候,我的狗狗可茵也四五十了呢,而我好像也不年轻了”
应池踉跄地迈出门,痛哭到撕心裂肺,五脏六腑像是被人活生生挖了出来,然后在下台阶的时候晕了过去。
葬礼的一切都由凌裕桉一手操办,周到、体面、无可指摘。黑压压的宾客,雪片般的挽联,堆叠如山的花圈。应池在病房里,一口东西也吃不下,靠着注射葡萄糖度日,她的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一种麻木的空洞,她没去看父亲最后一眼。她只是麻木在想,若自己不回来,是不是就不知道,心里是不是还一直有个期待,怀揣着期待是不是永远比知道结果更好些……更好些。她为什么要回来。
“我一直在。"有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冰凉的耳廓,凌裕桉握着应池的手,又吻了吻她的额头。
几日后,一位不速之客的到访撼动了凌裕桉心底最紧绷的弦。“这是你家的祖传之宝。"时烨把锦盒递给应池,“怎么处置还是交还于你,我想了想,因为是你来去,所以谁都不能替你自己做决定。”应池接过,展开锦盒,虽形状不一,但和见月是同材质,非金非玉,似是天外来物。
看来就是这东西作祟了。
凌裕桉忍了很久,才没把它夺过来,挖个坑埋了。却不想第二日,应池请他帮忙安排一艘船去海钓,将那东西锁紧了两层保险箱,最后扔进了深海里。
凌裕桉便知道,她不会走了。
但他心里还是担忧,所以回去后便派人去打捞,他不信任何人,只信能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
从海轮上下来,应池终于去了趟墓地,她靠在妈妈的墓碑上,就像靠在了她怀里,“妈,你让我照顾爸爸,对不起,我没有做到……然而不管是她去哪,总有一个人,站在不远处,静静无声地看着她,跟着她,确保她绝对安全。
同样知道应池将东西扔进深海的时烨也并没有任何阻止的意味,只是再次见面的时候,他道:“我想跟你聊一下关于时月阁的事,若你…”应池打断他:“你觉得我一定会回去?”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是吗?”
时烨觉得她会回去的,但他知道她一定不喜这话,所以没说得很直接。时月阁的藏书阁里,有份年事记录,包括前朝,也包括……后朝,前朝是记录,而后朝,全是历代阁主通过记忆拼凑出来的,毫无疑问,阁主们来自于后世。
而面前人的名字,有……写在上面。
他是被淘汰的那一个,代替他身体的才是时月阁真正需要的阁主,但他是濒死状态换过去的,他问过应池,应池说古代的他已经死了。“你要说什么,报仇吗?"应池抬了抬眼。“其实,没有所谓的仇可以报。"时烨叙述着,“舅舅裴修远被诬陷谋反,裴家一夜倾颓,我父亲母亲难以接受,便于洛阳利用时月阁化为百姓,煽动闹事,起兵造反,进行报复。
“本就是以暴力解决暴力,企图通过反抗朝局来达到可以谈判的地步,结果可想而知,被北静王大军武力镇压,自是输得一败涂地。“但北静王倒也是个英雄,他优待俘虏,将人全部放了,且本就是百姓起义,有个安稳的承诺,便也不了了之。
“可我父母亲在那次战役中死去,我与裴云廷共骑一匹马,被那北静王祁泰一箭双人,穿了肺腑,我伤得重些。”
“所以你为了保全自己的命,把别人换过去了了。“应池冷冷道。时烨摇头:“因为有圆月印记,我是时家下一个被选中的人,父亲从小便告诉我,我不能对任何人产生感情,因为我的未来并不属于那里。“父亲在穿越之前,也是一样,他是从民国穿越而来后,才与我